第五乐章（1/2）

爱因斯坦实在也拉了一辈子小提琴，但知道的人却没几个。并不是因为他写出了能量——质量方程公式，导致了氢弹和核弹的研发，而是因为，他并没能凌驾帕格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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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娜演奏大厅。

这个上千平方米的梯田式厅堂，是现在亚洲规模最大的纯自然声演奏大厅。大厅里放置着该市唯一一架价值千万的管风琴，由修建师和德国乐器设计师为音乐厅量身订造。

大厅还没完全整修完毕，但庞大升降岛式舞台上已摆放着定音鼓、攻击乐器，它们统统将奥地利原产的金色钢琴九尺琴困绕起来，衬着深红的坐席和先进的灯光设备，似乎随时在迎接着世界顶级的乐团前来演奏。

夏娜抢先在裴诗前走进来，顺着地毯一步步走下蹊径，摊开手臂深呼吸，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已经如饥似渴想要在这里演奏了。”

“那也得等你未婚夫的身体好了才可以。”夏承司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撑着额头的柯泽。

柯泽似乎精神很欠好，不时看向慢条斯理进来的裴诗。

“虽然，亲爱的，你要赶忙好起来。”夏娜回到柯泽身边，神情温柔地抚摸着柯泽的背脊，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提着小提琴的韩悦悦，“你是我哥先容来的谁人新人韩悦悦，对差池？”

韩悦悦提着琴盒的手不由紧了一些：

“是的。”

“拉一段给我听听。”

韩悦悦点颔首，从琴盒里拿出小提琴，同时看了一眼裴诗，张了张嘴，体现自己要拉《卡门》了。但裴诗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圣母颂”。

虽然不能明确，但韩悦悦照旧站起来拉了《圣母颂》。

很显然的，她有些紧张，心情严肃。架住琴，看了一眼夏娜和夏承司，拿着弓自己默默打了几个节奏，才开始拉动琴弓。

这是至始至终都柔软优雅的小提琴名曲，只管缓慢，但威风凛凛威风凛凛圣洁严谨，有着渗透呼吸般的浓重情感，是闭上眼似乎都能望见满眼飞翔花瓣、沐浴在春日溪流中的曲子。

还好这首曲子由g弦低音起源，所以最初双手都抬得很高。她陶醉地轻合双眼，瞬间由一只小菜鸟化作了自满的天鹅贵族。开始演奏后没多久，她便完全融入音乐，身子因为流水般的曲子微微俯仰。

裴诗想，适才夏娜受惊不浅，照旧不要拿太激昂的音乐刺激她。

果真，这首温柔的曲让夏娜放松了不少。岂论如何，她是很爱音乐也是很感性的人，所以很快就随着那一个个连贯动听的音节晃动起来。

到高音的时候，韩悦悦相当投入地屏住呼吸，挺起胸膛，修长的手指在弦上犹如舞蹈般跳跃，那侧身的行动、扬头时漂亮的颈项弧线和晃动的金色耳饰……就似乎是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白昼鹅。

柯泽逐步放下手，看向她。

连夏承司都抱着胳膊点了颔首。

裴诗满足地笑了。

她果真没选错人。

再是普通的人，只要用尺度的姿势拉着小提琴，都市变得优雅醒目起来。更不要说是韩悦悦这样原来就有着漂亮外形的女子。

相对于那些穿着低胸红裙的盛饰模特明星，这样一个尤物音乐家很显然更容易获得男子的肯定。

一曲终了，同行的所有人都一起热烈拍手起来。

“真不错，少董，这么厉害直接用就好啦。”司理一直掌声不停，眼睛发光地看着韩悦悦。

“光我哥那关过了可不够。”不等夏承司回覆，夏娜抢先道，“要过了我这关才可以。”

韩悦悦看向夏娜的眼神，让她瞬间酿成了柔弱的小兔子：“夏小姐，你以为如何呢？”

夏娜实在很是不喜欢柯泽看任何女人，哪怕是带着厌恶的情绪也不行以。可是这韩悦悦确实是有功底的，妆扮威风凛凛威风凛凛和演奏威风凛凛威风凛凛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很她的对味。她尤其喜欢韩悦悦演奏时那种柔美的容貌，这和柯诗谁人女人是完全差异的——

谁人女人只要一演奏，就一定会露出那种自信到自满的微笑，偶然睁开眼，也只会用一种近乎魅惑的眼神看着琴弦，就像在蛊惑情人一样。每次柯泽一看到她露出那样的心情，就会看得如痴如醉。可她底下却从来差池他这样暧昧，相反，只会对他冷漠、讥笑、挑剔。

让他看到了又不让他获得，这基础就是欲擒故纵，真是太可恶了！

一想到她，眼前的韩悦悦简直顺眼多了。

夏娜不多看一眼裴诗，只是很漂亮地朝韩悦悦笑笑：“我决议用你了。”

“真的？真的吗？”韩悦悦激动地握紧琴弓，朝裴诗喜悦地说，“诗诗，夏小姐说要用我了！！”

裴诗只是清静地笑了笑，并没有回覆。

夏娜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就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你们认识？”

“是啊，我是诗诗推荐给少董的。”

夏娜像突然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脸色连忙暗了下来：“哥，韩悦悦是你秘书推荐的？”

夏承司淡淡地说：“是的。”

“那这小我私家，我不能用。”

“为什么？”韩悦悦连忙惊讶道，“适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夏娜默然沉静地看了韩悦悦许久，又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裴诗，一字一句道：“一个商务秘书推荐的业余喜好者，怎么可以在音乐厅开业第一天演奏？”

韩悦悦急道：“我不是业余喜好者，我有十级小提琴证书。”

“有十级小提琴证书，就以为够资格在这里演奏了么？”夏娜指了指身后辉煌的大堂，“你加入过什么音乐会演出？加入过什么合奏团？刊行过什么专辑？”

韩悦悦一时语塞。

突然，裴诗的声音不冷不热地飘过来：

“可是，说要捧新人演出，不也是夏小姐的主意么？”

夏娜愣住，转头看着裴诗。

重新到尾，她基础就没走动一步，只是默默地站在夏承司后方，尺度秘书的位置。但她那种悄然静望他们的架势，却完全不像一个只会打杂的秘书，反倒像是在观摩舞台木偶剧的幕后筹谋人。

灯光金子一般镀在她的黑发上，照亮了她半边秀丽的面容：

“夏小姐，出尔反尔欠好哦。我为了请韩小姐，为了她这场演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而且，她不仅会演奏，还会创作。”说“创作”的时候，她特别加重了语气。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夏娜的心猛抽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提高音量说：“好，既然你认为她具有专业演出能力，那么，我可要再考考她。”

“请便。”裴诗摊摊手。

夏娜看向韩悦悦：

“我拉一段曲子，你重奏，要完全和我拉的一样，错了一个音我都不会再用你。”

韩悦悦担忧地看向裴诗，裴诗朝她放心所在颔首。她把手中的小提琴递给夏娜。

夏娜紧缩着眉头。

究竟要拉什么曲子，才气挣脱韩悦悦？她基础不知道韩悦悦的功底，但她知道，韩悦悦肯定早已把《骑士颂》背得滚瓜烂熟了。

如果……

夏娜咬了咬牙，快速拉动琴弓，一连用颤音和快速的旋律，演奏了一段长长的《骑士颂》改编版变调曲。

——如果韩悦悦背过这首曲谱，她趋于惯性演奏，就不行能不犯错。

果真，韩悦悦接过小提琴的行动显得十分犹豫。

夏娜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但心中更恨的是角落里那小我私家。

显着已经被处罚过一次了，居然还不知悔改不知廉耻像蟑螂一样爬回来——她休想再夺走自己的任何工具！

韩悦悦架住小提琴，轻吐了几口吻，居然照着夏娜的旋律重复拉奏起来。但没过多久，到□□转折点，她习惯性想要演奏原版的《骑士颂》，却突然望见了裴诗皱眉头用嘴型说着：“b。”

韩悦悦行动停了一下，按下b以后把接下来几个音全部降半音，居然全无差错地演奏完全曲。

“我没拉错了吧？”她收了弓，擦了擦汗。

夏娜咬了咬唇。

这个女人是回来抨击的，她早有准备。

“中间照旧有迟疑，说明你还不够熟练。虽然，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她看了一眼柯泽，又看向裴诗，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能拿下一月全国音乐大赛小提琴冠军，我就用你。”

在场的人都不由一阵哑然。

全国音乐大赛，这种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的万人角逐原来就很难堪奖，更况且只给一次时机，这实在有些太为难人了。

各人都看向裴诗。

险些是没有经由思考的，裴诗微微一笑：“没问题。”

夏娜不由呆住。

原本她这么说，是认定了裴诗会拒绝，借以拖延时间想另外的法子阻止。谁知她居然这样轻松地就允许了。

虽然，惊讶的也不只是她一个，连夏承司都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情。

“这个要求实在并不外分。作为韩悦悦的经纪人兼朋侪，我以为如果是在她拿下音乐大赛第一名以后再首次登台演出，会比以新人身份演奏更有优势。不外，既然在那之前柯娜音乐厅也不会开业，我想在这里租用一个事情室，就当是给柯氏新人的福利。不知夏小姐意下如何？”

夏娜再一次语塞了。

她基础不知道裴诗在想什么。在音乐厅租用事情室，岂不是一举一动都在她监控下了么？裴诗不行能没想到这一点，但照旧提出了这种要求……

这时，坐在后方的柯泽突然说道：

“这个提议可行。”

他理了理衬衫领口，徐徐道：“韩悦悦确实不错，就当是栽培柯氏的新人。”

直到他们从演奏厅出来，快要脱离音乐厅大门时，夏娜才总算反映过来了裴诗的语言陷阱——她说了那么多话，实在最终目的就是把话题带到“柯氏新人”这上面。在这之前，她只是推荐韩悦悦来演出，基础没有任何人同意过要让韩悦悦进入柯氏音乐。这样一来，韩悦悦反而理所虽然酿成了柯氏的小提琴手，甚至连柯泽也上当了。

夏娜冷冷地看了一眼裴诗。

韩悦悦正在打开琴盒，裴诗拿着小提琴正在耐心地期待。她依然是一副卓然有余的容貌，就算不说话、妆扮寻常，也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去注意的魔力。

不，这女人折腾不出什么大事的。韩悦悦不外是个新人，演奏没有特色，完全和柯诗不能比。而柯诗……

再一次看向她轻握着小提琴指板的左手，夏娜抓紧手中的名牌手袋，双手挽住柯泽的手臂，柔声说：“泽，你腿还没好，要小心点。”

一旁的女主管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巨细姐和柯先生不仅郎才女貌，情感还这么好，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夏娜笑了笑，将头靠在柯泽的肩上：“我们以前在英国时的情感就很好。他妹妹不知道因为什么希奇的理由离家出走消失了，那段时间泽还很伤心。不外我起劲启发他，天天带他去散心，很快他就从伤心中走出来了。其时我们还请了个英国管家打理那里的家，企图以后生了孩子就让他顺便当孩子的英语老师，顺便跟他学学隧道的伦敦腔。”

“哇，真的好厉害。”

韩悦悦险些是和主管异口同声这样说着。韩悦悦还一脸花痴地看向裴诗：“英国管家，伦敦腔，我对上流社会的英语最没反抗力了！”

裴诗低头把小提琴和琴弓装入盒子：“伦敦腔是伦敦工人阶级使用的口音，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般都不会说这种英文，夏小姐的口胃果真超乎凡人。”

“啊，可是冯小刚的影戏里不是有台词说‘楼里站一个英国管家，一口隧道的英国伦敦腔’么？”

“冯小刚没实地考察乱编台词。”

“……诗诗你怎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