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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真的没有演戏的天赋。
第二天一早,我起劲起劲的饰演一个被贵令郎他妈用一万现钞羞辱的坚贞不屈的草**女主,可我照旧一看到现钞就双眼冒火,然后一想到昨晚被活该的勋暮生亲了一口,又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我就满脸横肉奋起,实在演不出导演编剧口中的楚楚可怜。
导演让各人暂时休息,用饭喝汤补妆,我拿着剧本到楼梯间继续看,可是当我刚出门口,就听见导演冲着制片人大吼,“换演员!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什么爱丽丝给我换掉!!我管她去死!!”
制片人给他降火,“别乱吼,她是et的人,咱们的戏是et投资的,你不能让人家投了钱,还捧不了自己旗下的艺人。”
导演高声说,“那就打电话给et的艺员部,让他们另外派个女的过来!我宁愿不拍,也不能让我这部戏毁在她一小我私家身上!”
……太难看了,实在太尴尬了……
纵然我的脸皮雄浑到犹如紫禁城的城墙拐弯,我也实在没脸再呆在这里了。我谁人剧本,像逃荒一般往外跑,却在楼梯间听到了叩叩叩,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从那扇门走出来一个女人,她一身柠檬黄色的vivienne westwood的几何拼接裙,脸上架着一个夸张的玄色框架的眼镜。
居然是毁誉参半,却拥有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学位,一个永无止境在用烂片轰炸观众,而且疯狂圈钱的,在华语电视界拥有无数脑残粉丝的可以掀起狂风骤雨般收视怒潮的名编剧——绿旺财!
她看着我在看她,自己答疑说,“我就是这部戏的编剧,今天来片场探班。”
我见她拿出一只草莓味道的日本薄荷香烟,于是向旁边闪了闪,留出位置让她抽,她点燃了,开始吞云吐雾,突然说,“alice?是吧,你挺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不见,你就由助理成第一女主了,真是鸟枪换炮。”她在吐烟圈,吐了一串圆润的圈圈。“你是不是特看不上我写的工具?”
我拿着剧本,认真的打开第一页,开头就是一场戏,女主过马路,摔了一个狗啃shi,然后到拉面店吃拉面,一口吻吃了五海碗牛肉拉面,外加三十串羊肉串……,我再翻到中间的一个场景,是女主穿着高跟鞋,从一个party上逃出来,因为贵令郎的身边又泛起了一个漂亮的名媛,于是她一面哭着喊着,说‘阿洛哥(就是贵令郎的名字)不要我了’一面跑了出来,而且因为高跟鞋卡脚,她就从路边的垃圾堆里抽出一双拖鞋,一面哭,一面踢踏着拖鞋脱离了。
说实话,我真的不算喜欢她写的工具。
我并没有回覆,不外旺财掐了烟,说,“你,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人,听说你高中读的是国际学校,而且能说一口纯正的伦敦腔的英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进入演艺圈这个行当,不外看你的样子,一定没有履历过只拿一张单程机票去伦敦,下了飞机之后,口袋内里只有20英镑,过了第一天,连第二天到那里用饭都不知道的日子吧。”
她看我一眼,“我就是。天天都在不停的打工,照旧钱不够,用信用卡可以预先支付学费,可是12%的利息就要自己咬着牙的还。什么都不敢吃,泰半夜破晓1点到tesco去抢当天打折的剩菜,快要逾期的**蛋,天天都要挤那些履历了一战二战老掉牙的地铁,冬天为了省gas,不敢开暖气,伦敦那天气,又湿润又阴冷,被子衣服都长了绿毛,洗过的衣服怎么都不干,皮肤上也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疹子。这样的日子,你扛过吗?”
她拉我站在门口,手指点着内里的人说,“谁人导演,十年前,他是一个很有才气的纪录片导演,他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获得过香港金像最佳短片纪录片奖,可是我们这个市场没有纪录片的地方,他有家有妻子有孩子,要养家活口,于是转行开偶像剧;谁人女的,对,就是那里谁人抱着一堆纸写写画画的宣传,她曾经是创新世纪娱乐公司海选出来的实力唱将,因为最终没有发片的时机,厥后到et做宣传;尚有,和你演对手戏,就是乔天王他的妈的谁人演员,原来是雅邬最红的玉女,一出道就以文艺片就得了最佳新人奖,厥后嫁给一个地产商,因为受不了老公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被净身出户,她生了一个闺女,天生有心脏病,男方不要,都得靠她养……”
“怎么样?”
我的手指一直在抽紧,一直到把她的剧本攥成了et看门的杨大爷那充满了三宅一生褶皱的脸。
旺财乐了,她说,“你以为这个时机来的很容易,天王乔深金手指一点,你就来了,你以为et在背后给你撑腰,什么事情公司都给你摆平,你以为你纡尊降贵的跑到这里来混个脸熟就能蒙混过关?就因为你一小我私家的戏过不去,所有人都被你牵连,你毁的,是别人辛辛苦苦孜孜以求得来的时机,是别人养家活口的饭碗。wake up baby!这个世界不是梦幻的迪斯尼乐园,没有那么多小飞船让你这个长不到的彼得·潘坐着飞跃伦敦上空。”
旺财一撇手,“我也不喜欢这种给傻妞看的偶像剧,可是我又能怎么样?我也要开戏,我有爹妈要靠我养。我们国家人均教育水平不到高中,你就没上过大学,人均gdp差不多是蓬勃国家的十分之一,可是一线都市的living cost甚至凌驾了boston!民生之苦,苦不堪言,在这样的市场中,你以为观众期待什么?《无运气的人生》吗?”
《无运气的人生》是2002年诺贝尔获奖作品,作者凯尔泰斯·伊姆雷是犹太人,也是二战集中营的幸存者,他以一种奇异的孩童式的视角来写一场集中营中诡异的幸福,我现在也无法忘记当年在柏林和勋暮生一起看它的改编影戏时候的震撼,——you can close your eyes,you can turn away, but you will never forget it, ……,然而那样的作品简直在我们这里没有市场,因为在我们的思维中,整个二战不是愚蠢滑稽的鬼子进村,就是波谲云诡的特工游戏,再否则,就是指挥官手中的舆图、沙盘和决胜千里之外。
我深深深深深深吸了一口吻,低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了。”
然后走回摄影棚。
乔深已经到了,如果我拍的顺利的话,下一幕就接的是乔深的戏。这时候的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边的助手给他倒**汤,尚有把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装在盘子中,让他吃。
《绝世名伶》杀青,一面准备全国首映,一面准备戛纳的影展,乔深还要加入最后的配音事情,险些忙的□□乏术。他今天早上坐最早一班飞机刚从上海回来。他的身边尚有一个女生,乌木一样浓密玄色的头发,冬雪一般白皙精致的脸,血一样红润肥圆嘴唇,这个美到慑人的田地的女人,居然没有上妆!
我一看她的脸,我这个榆木脑壳上有一种被大锤集中的霹雳隆的感受,然后眼前泛起了白光,我恍模糊惚的似乎走进了一片草地,周围草长莺飞,而那里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院子是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砖墙瓦片上尚有一些奇异细致的镌刻,门外是一棵遮天蔽日的红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快乐的放鹞子,我甚至现在还能听到奔跑的喘息声和兴奋的大叫!
而大树的旁边单独坐着一个另外一个小女孩,乌木一般的头发,雪一样的皮肤,鲜红色的嘴唇,她抱着一个布娃娃气鼓鼓的看着他们放鹞子。
她从树荫那里站起来,挥着手中的布娃娃,叫着,“哥,你要是在和苏离乱跑不回家做作业,妈妈可要生气喽!”
突然,明亮的画面四周似乎泛起了许多玄色的雾,继而旋转出了庞大的漩涡,一下子就把漂亮的场景吞噬的干清洁净!
我回过神,已经走到了导演眼前,导演基础没有看我,却对乔深说,“你推荐她做第二女主完全没有问题,et公司只划定第一女主必须用他们的人,至于其他人选,我有决议权。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是中戏或北电的学生吗?”
乔深颔首,“中戏,她曾经学过舞蹈,而且她是我好朋侪的妹妹,我有义务照顾她。”
导演颔首,让乔深身边的女生起来,到镜头前面,走了几步,转了个圈,他轻轻颔首对乔深说,“可以用,先试几场戏。joe,说实在的,现在条件好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可是时机没那么多。要不是你选了谁人什么et的 alice做主角,踢走了另外一个投资商的闺女,第二女主的位置还空不出来。不外,说起来alice我就一肚子气,你现在也是et的人,你能不能回去找你们艺员部的人说一说,再给我换一个能演的女演员过来?”
我的喉咙发紧,我清咳了一声,才让他们听到我这个犹如被人踩到鸭脖子一般的嘶哑的声音。我不能让乔深回覆,因为只要他的金手指再一点,我就会连忙打包从这里消失,甚至不会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云彩。
我很认真的看着导演说,“对不起,是我牵连了各人,请再给我最后一次时机。”
乔深抬头看着我,他险些没有任何心情,实在除了演戏之外,乔天王一向很少心情,可是像今天这么0心情的却险些没有过,因为这样做是反人类的,正常的人不会一点点心情都欠奉。
镜头前的谁人玉人也看着我,一双眼睛就像波涛不惊的深水。她就像从小被她抱在怀中的娃娃,漂亮到没有灵魂的田地。
导演一脸的嫌恶,旁边又有高跟鞋的声音,旺财姐扭着过来,手中的烟还冒着火点。
导演咆哮,“ann,告诉你几多次了,别在片场吸烟。”
旺财姐也面无心情的冲着导演脸上喷烟圈,“导演,别这么小气,人家alice好歹也是好莱坞金牌编剧唐余钦点的queen bee,以新人价让你用了,你可算捡到一个大自制了!你就找个凉爽的地方偷笑去了,别这么妞妞你捏的,还想换掉人家!你以为et是你家开的?”
导演讪笑,“et要是我的就好了,我就不用窝在这个鸟地,拍你这个狗shi剧了。……,我让别人拍!他要是敢不拍,老子就用钱砸死他!!”
“可是现在被砸的人,是你!”旺财,或者叫她的真名廖安,冲着天花板喷出一串圈圈,“偶像剧,也是有尊严的,看在钱的份上,……”
对,看在钱的份上,我们这些有才的没才的,有仙颜的,有后台的,赤手空拳闯天下的,等等,诸多角色混在一起,编排着这一幕幕荒唐滑稽的偶像剧。
我站在镜头前,看着眼前的演乔深***演员,透过浓重的妆容,依稀似乎也许或许还能看到她十年前的风范。一定很是漂亮,甚至可以说漂亮到意气风发。看着她,我似乎被什么附体了,昨天和今天收到的讥笑让我的脸皮一直在燃烧,我看着贵令郎她妈冲着我的脸砸过来的钱,身体开始情不自禁的哆嗦,似乎自己成了一只被人侮辱蹂躏,外加期待屠宰的芦花**。
我的心就似乎被谁用尖刀挖开,朴陋洞的。然而,台词却很流通的从我的喉咙中流出,“不,我不能要这些钱!我是真的爱他!”
……
“卡!!”
导演一声令下,天光打开!
他重新戴上了自己的棒球帽子,还亲自走到我眼前,点着头,还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好,终于开窍了。你以后好好起劲!”谁人样子,就似乎连着吃了十几天的糠萝卜之后,终于吃到了红烧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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