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四岁的颜舒冬有时候会没有前程地想，如果自己是颜意骏就好了，有爸爸有妈妈，尚有外公外婆，全家人都喜欢他，他就是各人手心的宝物。

可是想着想着，颜舒冬就以为自己很没有前程，他才不要做颜意骏呢，他才不要张暮暮当他的妈妈呢，他不要那么讨厌的女人当他妈妈。

可是虽然这样想，颜舒冬有时候照旧会羡慕，或者可以说是嫉妒颜意骏。

小孩子的嫉妒分两种，一种处于阳光的，另一种就像颜舒冬这样，把一份小小的嫉妒藏在心底最内里的角落，可是隐藏，有时候就是一种不高明的欲盖弥彰。

张暮暮不止一次跟颜寻洲提起颜舒冬：“那孩子的眼神太恐怖了，似乎会杀人似的，他恨我倒没事，可千万别恨上骏骏。”

张暮暮是避着颜舒冬说这话的，可是这话照旧落到了颜舒冬的耳朵里，四岁的颜舒冬喜欢躲在楼梯下方画画，这是一个只有许阿姨知道的秘密，知贺喜欢把自己关在楼梯下的“小屋子”里。

“楼梯角”的小屋子或许两个平方巨细，内里是用来给佣人堆放杂物的，当年幼的颜舒冬在这里寻宝找到了一把精致小刀，就喜欢上了这里，经常来这里玩耍。

实在颜舒冬爱上这个“小屋子”原因很简朴，小孩子都爱玩捉迷藏的游戏，喜欢自己被人辛苦找到的感受，虽然颜舒冬不愿意认可，他照旧很希望有一天爸爸能打开屋子的门，对他说：“原来宝物在这里啊。”

真是太肉麻了！颜舒冬想，当他从楼梯转角口下方听到张暮暮对颜寻洲说的话，小心翼翼地移了下身子，想要把自己藏得更内里，昏暗的光线里，他一张小脸因为眼泪快要掉下来变得通红通红，然后他伸手用袖子偷偷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

四岁的孩子，还只有孩童智商，可是体内的神经却敏感得知道“被嫌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因为被嫌弃，所以会自卑，会嫉妒，可是因为性子倔强，唯独不会讨好颜寻洲。

颜寻洲听完张暮暮的话，对许阿姨说：“许阿姨，等会把舒冬带到我书房里。”

许阿姨也不知道颜舒冬是躲在楼梯下方，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人，然厥后到楼梯角，打开朱色的小门，内里的小孩子早已经哭得一砸一砸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眼泪哭花了脸，小胸膛一抽一抽的。

可是等许阿姨把颜舒冬带到颜寻洲的书房里，颜舒冬眼泪就不掉了，默然沉静地小脸看着颜寻洲，自满得不行一世，就跟陌头装帅的小孩如出一辙。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对于颜舒冬这种，他实在不是一种讨人喜欢的孩子，甚至他也不会讨人可怜。

因为不讨人喜欢，也不讨人怜爱，各人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甚至还放大了他的缺点。

颜寻洲说话一向直白又简朴：“舒冬，你愿意跟爸爸一块儿继续生活下去吗？”

颜舒冬不说话，抬头看向颜寻洲，一双眼眸乌黑直亮，看得颜寻洲转了下头，然后颜寻洲不等颜舒冬启齿，“这样吧，下个星期你搬到沿江那里，你放心，那里会有专门照顾你的阿姨。”

颜舒冬默默低下头。

颜寻洲吸了一口吻，修长的手指按在桌面上，声音像是从肺腑里发出来：“爸爸也会过来看你的。”

颜舒冬只是一直低着头，然后转过身，不等颜寻洲叫他走，他已经走出了书房。

不外颜舒冬终归没有去沿江那里住，而是被颜廷文接走了。

颜廷文住在距离一个道镇的地方，那里距离s市六百多公里，道镇是一个经济小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可是轻工业蓬勃，内里搜集着种种暴发户。

颜廷文以前是川军军阀，随着师长父亲枪林弹雨地履历了最年轻的岁月，之后川军破碎，国家解放，颜廷文主动放弃了手头的势力，跟一位年轻女人来到道镇，然后结了婚生了子。

儿子颜安捣鼓经济，在道镇操办了白糖厂和皮鞋厂，发动了道镇经济生长，然后到颜寻洲这里……颜廷文通常想起谁人小子，除了心狠的地方，其他还真像极了他自己。

颜廷文虽然跟颜寻洲差不多凶，可是颜舒冬心底是喜欢这位太爷爷，很简朴的小孩子心理，没有期待就没有惆怅。

颜廷文对颜舒冬管教很严，可是天天幼儿园放学也让他出去撒会野，不外撒野回来就要开始背诵《门生规》《三字经》之类的书，如果背欠好，明天就不能去幼儿园了，要在家里罚蹲马步。

颜家老宅的老屋子有两根大柱子，有太阳的时候，蹲马步时间就看柱子影子移动的角度，有时候是重合了就给过，有时候犯错事较量大，纵然柱子影子从重合到垂直了，颜廷文也没有喊停。

可是这样，颜舒冬照旧喜欢颜廷文的，颜廷文会给他讲川军的事，四五岁的男孩对刀枪打战很有兴趣，因为小小的心已经有了英雄情怀。

颜舒冬不会问颜寻洲关于自己妈妈的事，可是还会在颜廷文那里套点信息，有时候趁着颜廷文心情好的时候，会凑上去套话：“太爷爷，强子哥哥他们都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说我是不是从石头内里崩出来呢？”

颜廷文乐呵呵写着毛笔字：“强子说是，就是吧。”

颜舒冬知道太爷爷忽悠他，继续问：“可是我以为我不是石头内里出来的啊，出头里出来的是孙悟空，我又不是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