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学院(1/2)
云泽将一口郁气缓缓吐出,很快就收拾起不好不坏的心情,走向通往幽林深处的小路。
林中静谧,虫鸣猿啼,偶有飞鸟惊掠,却终归也只是寻常幽林。
而随后山路崎岖,环绕险崖,虽说大抵算得上是“一步之间定生死”,却除此之外,便就再无其他凶险。而诚如先前那位公车司机所言,只在上山的时候小心一些,脚步再慢上一些,不要贪功冒进,就终归出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算不上难,却也并非那么简单。
山崖下,山路旁,云环雾绕,再其下,深不见底。
云泽走到这里的时候,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走险路,对云泽而言算不上什么难题,可脚边就是万丈悬崖,便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乃甚于还没真正走上去,就已经觉得阵阵心悸,眼前也跟着有些发黑,便连呼吸都带上了些许颤音。而其头晕目眩间,就只是站在险路前的平地上,也已经开始两腿发软,摇摇欲坠。
小狐狸从他肩膀上一跃而下,兀自走上那条盘绕在山崖一侧的险路,而后便回头看向云泽,像是在示意无妨。
可云泽就只能报以苦笑。
“我也没想到,竟会被难在这种地方。”
他抿了抿嘴角,紧皱着眉头在路口处盘坐下来,却接连几番呼吸吐纳过后,也仍是觉得阵阵心悸难过。而那险路旁的山崖下,云泽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可究竟为何会有这种情况,云泽却是一无所知,而唯一知道的,就是早在很久以前,他的身上并不存在这些问题,恐高也好,怕黑也罢,都是后来才出现。
但现在却并非计较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云泽也早已习惯了自己身上的这些问题。便在紧了紧拳头之后,云泽就只得咬紧了牙关,转身面向崖壁,步履缓慢地走上那条险路,整个人都近乎贴在石壁上,冷汗也早已浸透了他身上的短袖衬衫,却始终都不敢低头看一眼。
上山时,日已西斜。
而终于走完了那条险路时,已是深夜。
月黑风高时,山顶的一片石坪上,云泽已经两股战战地瘫软在地,脸色苍白,满身冷汗,短袖衬衫更是能够拧出水来,便已经休息了足足半个时辰,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也依然难以平复,更无力起身。而喉咙里的干燥感,也让云泽格外难过。
小狐狸蹲在一旁晃着尾巴,始终守在云泽身边,不曾离开。
天色将变,黑云东南来。
闷雷声滚滚而动,由远及近,最后则是咔嚓一声炸响,照亮了整个山顶。
狂风摧林呼嚎起,山雨欲来雷先鸣。
原本还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云泽忽然激灵灵一个寒颤,本就格外苍白的脸上更是变得毫无血色。他勉强吞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将将平复一些的心跳,也跟着山顶呼嚎不止的狂风再度变得急促起来。
哗啦——!
像是碎石滚落的声音。
“谁?!”
云泽身体忽的一僵,跟着便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了一股气力,猛地从原地翻身跳了出去,落在三丈开外,而原本还在他背后的刀匣更是已经完全打开掉在地上,映月刀寒光凛冽,震颤有声,被云泽握在手中,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整个身子都已经完全绷紧,前些天才刚从云鸿仁那里学来的把式也完全变形,呼吸急促,带着颤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连握刀的双手都跟着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而小狐狸则是抬头望向云泽,格外平静地看着他毛骨悚然的样子。大抵是生平首次,许久之后,小狐狸起身走上前进,跟着便一跃跳上云泽肩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在山崖险路上把石头踩碎的那人,也才刚刚回神。
“是我,子南,陈子南。”
说完,女孩儿依然像是上次见到的那样,迷迷糊糊地看着云泽。尽管映月刀寒光凛冽,可陈子南却仿若不觉,只是盯着云泽一直在看,跟着便将秀眉微微皱起。
“我好像,见过你。”
映月刀忽然落地,当啷啷一阵乱响。
云泽满脸苍白地喘了几口粗气,声音就像早已破破烂烂的旧风箱,急促,难听,跟着又颇为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方才勉强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面向陈子南。
“是,见过,大半个月前,在火车上。”
“火车?”
陈子南皱眉,像是在冥思苦想。
当云泽终于缓过神来,弯腰将映月刀收入刀匣的时候,陈子南那边才终于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
“啊,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车票。”
闻言,云泽当即一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或许算是吧,毕竟也没差。
云泽无奈苦笑一声,却也因为陈子南变得放松了许多。他缓了缓仍是有些慌张的情绪,跟着就将刀匣重新背在身后,而早先便丢在一旁的行李也捡了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儿?”
陈子南走上石坪,歪着脑袋看向云泽,一如既往的没精打采,一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睡着的样子。
“你之前,是在,嗯嵇阳?对,你应该在嵇阳,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云泽抿了抿嘴角,尽管跟这姑娘说话很累,却也依然如实回答,毕竟上次见到时,他在陈子南身上嗅到的血腥气,跟他下车之后发生的那件事,都足以证明眼前这个看似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猫一样的女孩儿绝非善茬。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儿。嗯,我是北临城南域学院的新生,快开学了,来报到。”
“新,生?”
闻言,陈子南眨了眨眼睛,刚刚想起什么似得,在身上到处摸索翻找,许久之后才终于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翻出一张跟云泽身上的那张近乎完全一样的报到通知书,这才终于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还好,没丢。”
正说着,陈子南忽的又是一呆,跟着便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还莫名其妙握了两下。
“行李,丢了。”
夏末时节,雨也说下就下。
一场大雨,只在顷刻间就成了势头,倾盆而下,斗大的雨珠砸在密林枝叶上,哗哗作响,水汽也很快就弥漫上来。身在山上,放眼所到之处,便尽是朦胧。
没有雨打芭蕉的诗情画意,也没有山洪猛兽的凶险,云泽和陈子南很快就在下山路上找到了一处山洞躲进去。可怜小姑娘衣着单薄,只穿着牛仔热裤和短袖白衫,淋雨之后,便隐约会透出一些肉色。但陈子南却仿若不觉,更不会冷,哪怕衣角还在滴着水,也仍是那副恹恹欲睡的模样,抱着膝盖坐在洞口处,一脸迷糊地看着洞外光景。
天色昏暗,却也依稀可见远处山下的城市轮廓。
尽管身处山腰,居高临下,却那城市之大,也仍是难以全部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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