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道病危（1/2）

翌日清晨，天才麻麻亮，不少昨晚听闻李七安是仙人化凡来的，纷纷大早上就守到腾给李七安入住的小院边，乌压压一片。

“你说这仙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还力大无穷呀”，一身上衣服到处是补丁，双手插在袖子里的精神小伙，挺着胆子向院里房间偷瞄着。

“大黑，你可小点声”，旁边一人赶紧扯了下他衣袖，“我可听说了这仙人昨天一指就把那案桌点碎了，你可别把仙人惹恼了”。

“我这不是好奇嘛，想来仙人是不会轻易怪罪的”，大黑丝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那仙人听到了大贤良师为我们的诚心呼唤，从万里外赶来的”，围观队伍中又有一人说道。

“也不知道这仙人能不能变点粮食出来，我打出生就还没吃饱过”

“哈哈，大黑你那肚子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众人哄笑不已。

但在众人中却有一女童，头上扎着的羊角纷乱不已，瘦黑的脸颊上透着一丝丝微红，在听见有仙人后，大大眸子中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转身便飞奔离去，不知为何。

除却围观凑热闹的，也有不少听之信之的，在门口点燃竹签，袅袅烟气腾空而起，虔诚地跪着祷告着，无一不是再为家人求平安、为粮食求丰收。

在屋内睡着的李七安也在迷迷糊糊中被吵醒，原本想提棍出来撵人，想想又算了，揉揉困顿的双眼，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会儿外面众人的谈话，真是哭笑不得。

再往后听，却是众人的祷告声，李七安的笑容也逐渐消失，眉头微蹙起来，为仙人并非本意，但这世上之人却已苦到不放过任何一丝寄托希望的机会，这托付也让他感到了丝丝沉重。

当时初得知是东汉末年时，还曾想去交接那书上写得各路英豪，做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但不曾想世上民生如此之艰，史书对此描绘也却是寥寥几笔带过。

“贼子，拿命来，害我大哥性命”，还未见到人影，只听一声怒吼，打断了李七安的思绪，李七安却不急不忙地带好佩剑，拿起水火棍推门开来。

“里面可是仙人，别冲撞了”，黄脸大汉张梁不顾门外众人阻拦，提着大刀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来。

“坏事了，这冲撞了仙人，怎可是好”，院外门边祈祷的众人焦急不已。

但冲进来的张梁，见带着面纱的李七安不慌不忙地横亘在前，心里有了丝胆怯，原地停下步伐，挣着脖子吼道。

“我大哥本就身体不好，昨天因你要沐浴耽搁了时间，而后你又赶着急行军，这番劳累，却是病倒了我大哥，大夫已说他时日无多，这账是不是要算在你身上，你虽是仙人，但杀人偿命自古有着”。

李七安却先漫不经心地耍了个棍花，亮如玉石的水火棍随风带出一丝丝寒意，又慢腾腾地说道，“那你大哥现在死了嘛？”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黄脸大汉张梁的气势随即弱了下来，声音小了许多，口齿不清地说道，“没有”。

只听“咚”的一声响若惊雷，李七安一扬眉，面色冷如寒铁，杵着水火棍，一跺，水火棍端头与那石阶碰撞的火花清晰可见，那石头却应声粉裂开来。

匆忙赶来的张宝赶紧拉着大汉跪下，“仙人息怒，我三弟救大哥心切，还望仙人饶命，仙人海涵呐!”

“哼，带路，吾不让天公将军死，天公将军怎敢死嫣”，李七安心里念叨着老道，问向张宝，不去理会另一旁跪着的张梁。

不一会儿，李七安随着张宝还没走到老道住处门口，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李七安用手轻扇到鼻子下闻了闻，皱了下眉头，停顿下来想了想，又大步向前走去。

等到了住处，躺在床上的老道见二人进来，费力地说道，“二弟，你先出去吧”。

此时老道张角肤色白如鱼腹，看不见一点血色。寿眉低垂，弓腰驼背，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还一丁点起伏，都以为这床上之人已经死了。

张宝看着老道的目光，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转身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看着老道这半生不死的状况，李七安心里有怀疑也有些愧疚，走过去坐到老道身旁，抿着嘴唇一脸严肃，伸出手细细为老道把起脉了。

老道欣慰地看着李七安这认真的模样，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在李七安的手上拍了拍，“我的身体我清楚，和昨天并无太大关系，瞧过来不少大夫，我也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值了”，老道又自嘲地笑了笑，“孔圣人曾经说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但时不待我，你切听我这将死之人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