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吾家儿女，是非对错（1/2）

沈观潮这般的男子，约莫是全天下做女儿的人都想要拥有的父亲，你成为众人称羡，世所共赏的人他会与世人一起为你喝彩，这一点许多人都可以做到。沈观潮让沈端言感伤的地方在于，哪怕原主曾经那样恶名昭著，他也从不以为耻，反而时刻有一种，这就是我的女儿，我为她自满。虽外人并不以为原主有什么可值得自满的，但沈端言不是别人，是吸收了大多原主影象的穿越者。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沈端言并不能说何等擅长，都市一点，水平并不能说十分精彩，不外是会而已。真正让沈观潮自满的是原主的肆意鲜明，像一团从太阳中取下的火焰那般鲜艳浓冽在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意他人的毁誉，所以，原主才会用她短暂的一生诠释着那句话——朕就是这样的女子，尔等凡人不必尽知，跪舔既可！

约摸在世人眼里，沈观潮在女儿的修养上是极为失败的，但沈观潮从来不以为这有什么错。女子活一世，束缚她们的已经够多了，当他有这个能耐罩着自己的女儿过她所喜欢的生活时，他并不以为女儿那样需要去纠正。

面临好父亲，是会有压力的！对原主虽然是好父亲，对穿越者来说可未必就是了。沈端言坐在沈观潮扑面，让叫爹吧也不是叫不出口，究竟她可是半职业“演员”。不外，当着沈观潮，沈端言却以为她要把这一声喊出口，约莫沈观潮能喷她一脸。

末了，照旧沈端言捱不住，沈观潮那般阅历，又岂是她能反抗得住的：“您想知道什么的话，就问吧。”

沈观潮浅笑，目色柔和，并不带丝毫侵略性，坐在那就让人以为这是个可师可友可勾肩搭背的好基友（划掉）灵魂导师：“应该是你有什么是必须告诉我的，放心斗胆地说，我自认见识尚有一些，轻易之事还不至令我如何惊讶。”

实在就是沈观潮看出来了，沈端言也断不会把穿越的事说出来，那怎么可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就是在穿越文横行的现代说出来，只怕也要被当成神经病。要是有人没把你当神经病，那你就可以灼烁正大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所以沈端言要说的是：“冥冥中，似是在一夜里将一生都过了，起升沉伏，聚离合散，生生死死，爹……哪怕是现在，那般般种种亦如亲临，真实到让我怀疑自己现在的生活到底是真是假。究竟梦里的是真，照旧现在是真，究竟现在是事实，照旧梦里才真实，纵使已经已往快要两个月，我依然以为身边一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哎呀妈呀，这么一长段话，可够让她斟字酌句的，只盼着沈观潮能领会精神才好。

把手中久端的盖碗放下，盖碗上以苏麻离青绘着山水人物纹样，松荫高士图，绘得线如流水波纹，缕缕发之纤微，流通婉转妙到毫巅。屋外的天光照进盖碗里来，将整个盖碗照到通明，连带着盖碗上的松荫高士图也愈发神容高淡、素衣无尘。

似乎很是浏览这盖碗一般，沈观潮久久看着并未曾作声，半垂着眼皮似睡还醒。这一回沈端言没急，她能说的她说了，接下来到底接不接受，怎么接受，接受几多，那都是沈观潮的事。

盖碗以苏麻里青绘了一圈儿蓝线的盖旋儿在阳光下晃了一圈光，清脆一声响后稳稳盖住碗口，沈观潮似隔千山万水一般抬眼，逆着光看向沈端言：“你这状态，依约有几分熟悉，我初来乍到时，想来便应是如你一般，这话端端应当听得懂才是。”

话音落下，沈观潮的眼里便染上些笑意，虽然浅显了些，却明确是“我看透你了”的意思。沈端言闻言，淡定无比，很显着沈观潮的话外音是：我也是穿来的，女人，要不咱认个亲！

不，您老人家显着不是现代人，咱们都纷歧时代，指不定还不是同一个时空，因此这亲真认不上。沈端言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沈观潮却又启齿了：“你那两句诗，我未曾听过，若你仍是我闺女，依着我对她的相识，她的能耐不在这上边。因此，我便意料着应是差异时差异世，这般，可对？”

不知道为什么，沈端言特别想冲穿越大婶竖根中指，虽然这很不雅观：“那您就这么认为着吧。”

话外音是：你认为你的，横竖打死我也不会认可的，一般来说破烂事干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不能落人以口实，这小辫子我是不会主动递到别人手里的。

“这般看来，为父倒愈发能肯定，时与世大有差异。”沈观潮实在……真不是个穿的，无非是曾见过一人，如今看着自家闺女，发现与谁人早已不知在哪个角落凉爽的人有五成像。沈观潮想要知道些什么，绝对能不动声色就诈出来，效果还真被他诈个正着。

获得谜底，沈观潮又继续盯着小几案上的茶盏，这一回静默得时间越发恒久，久到沈端言都以为沈观潮不再企图与她说话时，沈观潮拿起那苏麻里青的茶盏笑作声。笑声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回荡，却使这屋里越发空旷幽深：“那般性子，也着实不宜生此时此世，纵有吾为父，有敬直、敬方为兄，也无法使她由着性子过活。你既来此，日后好生过日子吧，凛川很是不错，虽则心思委实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