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摇紫薇落，易来也易散（1/2）

知道顾凛川还会再来，沈端言老早就让人把给他住的卧室给拾掇了出来，东一溜厢房一间带厅卧室一间书房，尚有两间小的可以给随侍的丫头住。两人默然沉静至极地吃罢午饭，各自回房，沈端言体现放心，看来毒草除了对权势热衷到走火入魔的水平之外，其他方面尚有一定保障。

下午原来应该部署几个少年读某位当世著名退休政治家的文稿，效果顾凛川来了，沈端言自不会把少年们再招来。她是想告诉少年，我从来没对你们存着使用之心，至多是想浏览一下美色，剩下的只是纯粹爱捞事儿，真再没有一点此外用心。

虽然，前提是她这么做不会把媚眼抛给瞎子看，**腿少年很智慧，虽然年岁不是几个少年里最大的，但论智慧通透却是最精彩的，所以她相信，**腿少年一定能接受到她的媚眼儿。

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山雨，打断了沈端言的出行企图，她只好蹲屋檐下忧伤地看着风丝雨片吹面而来，花茶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来逗她，可是她照旧不开心。她不开心的原因不是天气，是住在不远处的顾凛川，感受多个外人在，想做点什么都不顺手。

隐然于一树繁盛紫薇花后的窗扉此时也开着，顾凛川不经一眼，就透过重重紫薇花看到沈端言，斜风细雨之外托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在她身边，丫头们不时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可她却看着眉目紧锁，似是十分不愉：“你怎么来了？”

在顾凛川身后站着的人因为被另一扉半开的窗扉挡了视线，倒没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里，只躬身答道：“爷，方姨娘腹中的胎落了。”

“噢，怎么落的？”顾凛川有些意外，但并不见丝毫悲痛之色，只略略有些失望而已。只记得那梦乡虽然短暂，但方妍华这一胎应该诞下宗子才对，如今却落了胎，岂非不是这一胎。

“吃了不应吃的工具，方姨娘这一胎怀相不稳，姨娘由来喜动……是红果。”

听到红果两个字，顾凛川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自然知道那日他来时，沈端言那死已往又活过来的样子，仅仅是因为在信期贪吃一篓子红果导致的。今天又听到红果，区区红果尽使得有身的方妍华腹中胎儿落下，这番事儿看来是有人有意为之啊，他后院儿里倒真有能耐人：“可查清楚了？”

“回爷，红果是夫人差人送回去的，这几年年年秋日里都送果子，今年多了几篓子鲜红果。妊娠妇人好食酸，方姨娘贪多了些。”

虽然话没说得很明确，但顾凛川听明确了，这意味着种种证据都指向沈端言。先是她自己因为红果活血化淤之效而在信期差点死已往，然后又是借着送果子的时机送红果进府里，再然后即是方妍华贪吃红果而落胎。看着倒真像是沈端言使了心计，知道有孕妇人嗜酸，便送了活血化淤的红果，目的不言而喻。

这小小红果，倒有人拿它使出环环相扣的战略来，他的后院能人倒真不少，如此看来沈端言倒显得心机全无起来：“妍华可是闹了？”

“是，闹着要到庄子上来求爷主持公正，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被人拿捏着当杆子使的蠢妇，着人在路上拦下她，送回府里好生养着。”他需要沈端言，更需要沈观潮，虽则沈观潮如今已经致仕，但门生故旧满天下，加之沈敬直、沈敬方兄弟俩在仕途上也颇有做为，日后的前程自不用多说。今上与沈观潮一世君臣相得，更是传下无数韵事，今上对沈观潮自来优容有加，便连太子殿下萧霁也十分仰慕沈观潮的人品学识。

顾凛川自是愿与岳家交好，这时候细想想，沈端言倒真是个好的，即是在府里闹成这样，回了外家也从不说他一个“不”字。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在，但到底……沈端言心里还念着他，这即是大好之利。至于现在沈端言说一心向佛如何如何，他也不细究，只要在能一直安牢靠稳下去便成。

靠岳家上位，便要时时遭受来自岳家的压力，这一点顾凛川却是早就推测了的，虽然如今接受起来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