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君无意，原应罢休（2/2）

几声穿云而来的雁鸣声里，沈端言睁开了眼睛，她实在早就醒了，就是不想起来。一想到自己隔邻睡着个顾凛川，她就只想在床上挺尸：“算了……进来吧，我醒了。”

青红绿花四盏茶进来，平时你说我话的四盏茶今儿都没声息，沈端言也木着张脸，没心情跟四盏茶调笑。也是，一想起隔邻就有座万年冰山，谁还能有心情说话：“早饭备好了吗？”

“正在准备着，待太太洗漱好了便可用，只是……爷还没消息呢。”青茶这会儿特想去隔邻问问顾凛川，昨天晚上到底抽的什么风，居然栉风沐雨过来，一问自家太太，话都说句完整的，让人好生费思量呀。

“要么我先吃？”夜里垫的那碗粥早不知道消化到哪儿去了，现在不管在她眼前摆点啥，她都能吃得下去。

青茶看她一眼，幽幽隧道：“太太，您一小我私家就而已，爱什么时候吃都随得您，可爷就宿在隔邻，您要先吃怎么着都不合规则。太太要实在饿了，婢子先给您拿两块儿点心垫上一垫，早饭却需得与爷一道用。”

蔫蔫地应一声，沈端言忍不住哀声叹气，顾凛川一来，就算六盏茶也跟她似的不待见他，可该守的礼仪规则一点也不能少，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跟顾凛川改善关系的原因。没顾凛川，她可以在礼法允许的规模内，由着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日子。

所幸顾凛川不外片晌便醒来了，饭摆好没多会儿顾凛川便着一袭宽松青袍施施然而来，屋里所有人都尴尬地默然沉静着，他倒自如自若地坐下，伸手就端起煮得浓稠香软的粟子小米红枣粥喝起来，小碟里的金丝花卷儿他一口吻吃掉五个。余下一个孤零零在盘里眼看就要保不住，沈端言支着筷子巴巴看着，大有如果它再被夹掉，我今儿就不吃早饭了的意思。

顾凛川不着痕迹看她一眼，把筷子转向另一边的虾饺，到底放过了那一个金丝花卷，一股子蛋奶甜香气，顾凛川并不喜欢。他之所以吃那么快，无非是那离自己最近，而且一口一个吃起来利落。

吃到心爱金丝花卷的沈端言终于满足了，再看满桌子荤素各异的小菜，胃口大好，连着吃了两碗粥，正想吃第三碗时，青茶说话了：“太太，您病才好，少用一些才好。”

可是我还没吃饱啊！沈端言叹口吻放下筷子，再一看顾凛川吃得那么欢快，她特郁闷。等顾凛川吃完撤饭，红茶上了一盏茶来，沈端言想伸手接，效果红茶绕过她把茶递给了顾凛川：“爷，请用茶。”

沈端言看向红茶，用眼睛控诉着红茶看待她和看待顾凛川的差异，瞧这差异待遇：“我的茶呢？”

“太太，您待会儿要服药，不行饮茶。”黄茶解释道。

这小我私家照旧赶忙滚吧，沈端言想了想，笑眯眯地看着顾凛川问道：“爷，不知您何时回城，可莫要误了去衙门的时辰？”

“明后日休沐。”话外音，爷想在这休两天，怎么你要赶爷走不成。

“府中事务忙碌，方妹妹又怀着身孕，府里一日都离不开爷。”话外音，您那么重要，照旧早点儿回去吧，老娘这里不稀罕留你。

“有管家有医生。”话外音，什么事儿都要爷去做，那还要他们做什么，爷就企图歇两天好好松泛松泛。

“哪也不如爷在府里安省。”话外音，您在这里我安省不了，您照旧回府让他们安省去吧。

“嗯。”起身，一撩袍角走人，留下沈端言在原地特想追出去把顾凛川揍一顿。

六盏茶见自家太太苦着张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岂非要宽慰太太说“横竖爷心里没您，过几日就好了，您再不顺心，至多不外忍忍就已往了”。沈端言约莫也知道六盏茶心里怎么想的，爽性一摊手瘫在椅子上说：“爱咋咋吧，待会儿照旧依着部署去摘桔子苹果。”

“是。”

顾凛川留下倒也不全是为谁人梦，小丰庄四周多是京中权贵，在这歇几天倒也是件不错的事。四下里打狩猎，有时机还能结识一二权贵子弟，多条人脉日后的路总要好走得多。沈端言自去采她的果子，他也不去过门，自领了几个护院向着雁鸣山脉深处去狩猎。

第一天，顾凛川收获了十几只大巨细小飞禽走兽，并着福王世子一个，京中纨绔若干，对此顾凛川十分满足。回小丰庄时，正巧沈端言也捧着颗半黄半青的桔子剥开，酸得眼睛一眯一眯的：“太太，酸就别吃了，莫又吃坏肚子。”

“这才吃三个，哪那么娇气……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吃完这颗就不吃了。”说完听到身后有马路声，转头一看果真是顾凛川，没怎样地轻叹一声跨进院门，心里忏悔怎么没把福妈妈这挖沟的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