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包子审案记（三）（1/2）

杨夫人慢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身上穿的是素白的衣裳，脸上哀戚的神色依然可见，两个眼圈儿有些发黑，看来是有一段时间未曾好好安睡了。

走到公堂上，抬头一见两只小包子坐在上边，不由得一愣，再转过头去，便见着京兆府尹坐侧面，大吃了一惊“刘大人，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

京兆府尹脸皮发红，伸手指了指大小西瓜“今日是英亲王府家两位小公子重审此案，他们有话要问你。”

杨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西瓜兄弟，不过是三四岁模样。这黄口小儿如何能审案？即便是英亲王府权大势大，也不能由着他们胡乱审案，这大陈还有没有王法？她走上前一步，朝大小西瓜点了点头“小公子，审案乃是大人的事情，你们莫要到上头玩耍了。”

大西瓜冷冷一笑“杨夫人，你难道想要放过那真凶不成？”

“放过真凶？”杨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眼睛里忽然间便转了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一片“小公子，你莫非是得了什么好处，想要替这两个贱人来翻案？”

“翻案？本来就不是她做下的事情，一定要她承认，难道是想造冤案不成？”小西瓜伸手指了指那把砍刀“杨夫人，你自己去提那把刀试试，看看是不是能轻而易举拿起来？”

杨夫人走上前去，伸手将那砍刀提了起来，那刀子沉甸甸的，有些不称手，她将刀子放下，望了一眼大西瓜“即便我拿着觉得沉，也证明不了什么，那鲁王氏是做惯粗活了的，拿砍刀还难不倒她。”

“杨夫人，你觉得鲁王氏用刀砍你们家杨百万，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大西瓜皱了皱眉毛，指了指那把砍刀“可是，这么长一把砍刀，是如何带进去的？”

小西瓜在旁边嘻嘻一笑“哥哥，说不定鲁王氏是在庙会上学了杂耍。咱们在城隍庙不是见过有个人吞了刀子？那刀子本来有一尺多长，可他把刀子放到嘴里，一口吞了下去呢。鲁王氏多半也是学了这一招，要不是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她带了这砍刀进了杨府？”

杨夫人听了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呐呐说“他要纳姨娘，而且还出了五千两银子，我自然生气，根本没往那小跨院看，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带砍刀进来。”

“杨夫人，那你也太危险了！你们府里，见着旁人带这么长一把砍刀进来，不仅不收缴了，还让她拿着砍刀清闲自在的行凶……”大西瓜摇了摇头“杨夫人难道不觉得自己也是岌岌可危？”

杨夫人变了脸色，望了望那把刀子，眼睛里透出了疑惑的神色来。

小西瓜拍着桌子道“杨夫人，不如将你们府里的下人分批派去英亲王府，好好学习下该怎么做事情？放心，我会让那管事妈妈少收点银子，事无巨细，将府中杂务究竟该如何处置传授给贵府的下人。”

杨夫人咬了咬牙，脸色也有些发红，她低声问道“小公子，那你们说这行凶之人会是谁？”

大西瓜伸手摸了摸下巴，小西瓜拉住了他的手“哥哥，你还没胡须呢，别摸别摸……再说了，你看那位大伯，他总是喜欢摸胡子，可也还是没有将真凶找出来，反而将那受了冤枉的定了死罪呢。”

大西瓜点了点头“也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行凶之人，我猜……”

“怎么能猜？”京兆府尹捉住了一个错处，大声嚷嚷起来“断案必须讲求人证物证。”

小西瓜白了他一眼“你听我哥哥把话说完，可好？”

公堂底下的百姓们哄闹了起来“自然是小公子更聪明些，洞若观火，刘大人，你还是挺小公子说罢。他即便是猜，也会比你断案要正确得多。”

京兆府尹的脸又红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骨笃了一张嘴，歪到了一边。

大西瓜笑了笑，朝杨夫人道“这砍刀既然如此沉重，一般的女子要吃力才能提起，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去杀人？所以我想，这行凶杀人的应该是一个男子！”

“啊？”杨夫人吃了一惊，伸手指着鲁老太的儿子“那就是他了？”

“杨夫人，鲁鑫一直被关押在大牢里边，还得了重病，卧病不起，如何还能飞檐走壁的到你们家来杀人？”大西瓜一拍惊堂木“杨夫人，你家里最近有什么男仆离开没有？”

“男仆？”杨夫人皱着眉毛想了想“有，走得不多，只有三四个。一个是我们府里的管家，他说我们家老爷死了，他也不大方便再留在府里，要回家乡去，还有几个都是长随。”

“管家？多大年纪？”大西瓜很有兴趣的看了杨夫人一眼“应该只有三四十年纪？”

杨夫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来“小公子料事如神，这管家只有三十不到，在我们府里做了三年多，十分得老爷欢心。我见他在我们府里做得不久，他说要走，我便让他走了。”

“三年多？”大西瓜哈哈的笑了起来“杨夫人，请问你们府里的姨娘，有谁只来了三四年的没有？”

“有。”杨夫人咬牙切齿道“那个狐媚子三姨娘，正是四年前来的，她是一个寡妇，年纪不轻了，偏偏老爷喜欢她得紧，也不知道究竟有些什么本领，不就是生得好看些，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再好看，还能好看到哪里去？”

杨夫人一个劲的嘟嘟囔囔，大西瓜听得半懂半不懂，与小西瓜两人讨论着听到的那个新鲜词儿“狐媚子是什么？”

英亲王府里头，王侧妃已经被流放了，乔景铉没有纳妾，所以根本没有人咬牙切齿的提“狐媚子”三个字，大小西瓜听着这个词，勤学好问“杨夫人，狐媚子，是不是狐狸？”

“狐狸？”杨夫人愣了愣“当然是狐狸精了！你们府里难道没有狐狸精？”

“没有没有！”小西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感兴趣的问“杨夫人，你见过妖精？可不可怕？是不是青面獠牙的？”

杨夫人摇了摇头“狐媚子就是狐狸精！你父亲肯定有姨娘，那姨娘就是狐狸精！”

“没有，我阿爹才没有姨娘哪，他敢纳姨娘，我娘亲就会摸着扫帚将他打出去了！”小西瓜很认真的望着杨夫人“杨夫人，那时候你该拿着扫帚将杨百万打出去的。”

“你们别讨论这些了。”乔景铉有些坐不住，站了起来瞪了一眼小西瓜“赶紧断案！”

杨夫人这才发现了乔景铉，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这位公子实在是潇洒，玉树临风，难道他就是那英亲王府的世子？难怪生出这么聪明伶俐的两个孩子来，她心中终于也算是服了气——还不纳姨娘，这样的人可真是难得了。

小西瓜朝乔景铉吐了吐舌头，拉了拉大西瓜的衣袖“哥哥，你快断案，咱们好早些回去，小九姨母和小南瓜小丝瓜都在等我们呢。”

大西瓜指了指杨夫人“听说杨夫人已经将那三姨娘送去卖花了？”

“卖花？”杨夫人有些疑惑“没有去卖花，只是卖去了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