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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个小时后,卫子阳来到了季元熙定的度假旅馆，一进门就有殷勤的服务员领他入内。

他来到了一个幽静的花园式庭院里,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屋外盛开的桃花、山石和人工小溪以及溪上的曲桥。桃花盛开，粉嫩花瓣飘落在水面上，激荡出满园的春意。

另他意外的是,原以为季元熙为了体现诚意，会早早赶来等他，没想到来得还没有他早。

不外十分钟后，他就知道了季元熙晚来的原因了。

他左手牵着黄小毛，右手牵着阮艾，甚至看到了唐嫂被人带到了隔邻房间，随时候命。这个点学校还在上课,他特意回家牵来了狗，又去学校接了阮艾，再赶到这里，能不迟到吗？

他这是发动了所有可以发动的气力，来说服自己回去吗？

实在季元熙本想约他去第一次晤面的旅馆，来勾起他更多的回忆，可是思量到那一晚明确是抱着随便玩一下的心态上床的，万一勾起了卫子阳欠好的回忆就弄巧成拙了，保险起见，照旧另约清静之所。

可卫子阳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就遐想到带着孩子去找陈世美的秦香莲，禁不住掉了一地的**皮疙瘩。

“卫子阳。”季元熙的笑容里带着期待，卫子阳肯见他就证明有时机，不管这个时机是用什么要领要来的。

季元熙先什么都不说，把阮艾推了已往：“小艾，快去和卫叔叔问好，你不是一直很想他吗？”

阮艾一进屋卫子阳，好半天没回过神，卫子阳脸上藤蔓状的纹身平添了几分妖娆，再加五年前他才只有五岁，影象早就模糊了。

季元熙这么一推，阮艾才反映过来，影象力的卫叔叔又苏醒了，欢快地扑已往：“卫叔叔。”

不得不说，见到阮艾卫子阳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打心眼里的兴奋，他抱住飞扑过来的阮艾：“长大了，都快认不出你了。”

阮艾好奇地摸了摸卫子阳的脸：“卫叔叔，你才长得快认不出来了。”

黄小毛也跑过来凑热闹，虽然它不行能对卫子阳尚有影象，但它生性淘气好动，围着卫子阳不停地绕圈，用鼻子嗅着。

卫子阳轻拂着黄小毛的后背，它兴奋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这只狗长得漂亮精神，颇有黄毛的风范。

“小艾，这些年你都随着季叔叔吗？”阮艾的事，卫子阳已从方思荣口中得知了，但他照旧想亲口问一下。

阮艾转头看了季元熙一眼，颔首道：“是的，阿姨不愿意我给她添贫困，我都是住在季叔叔家的。”

“他对你好吗？”

阮艾又转头看着季元熙，季元熙顶着一张威胁脸：敢说欠好，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挺好的，季叔叔经常会送我去上学，接我放下，还给我看作业。”

季元熙宽慰，这么多年这孩子没白养，总算能给自己加点砝码，于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卫子阳扫了眼在角落里暗自自得的季元熙，不得不叹息这些年他是有心的，可是这又如何，比起养怙恃的死，养一条狗，养一个小孩，对富足的季元熙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事呢？

看到卫子阳若有所思的样子，季元熙知道同情分加得差不多了，不能延长正事，便对阮艾说：“小艾，带黄小毛出去玩，季叔叔要跟卫叔叔谈事情。”

阮艾懂事地哦了一声，牵着狗脱离房间。

当阮艾和季元熙擦肩而过时，卫子阳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依附多年强化训练过的视察力，他发现阮艾和季元熙在相貌特征上，似乎有相似之处。

五年前阮艾还小，还不以为，如今阮艾十岁了，长得有模有样了，一些特点就显露出来了，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阮艾的眼睛虽然清澈稚嫩，但微笑时闪烁的眸灼烁白和季元熙十分相似。

可是阮艾怎么可能跟季元熙像呢？这不科学啊！

卫子阳摇了摇头，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也便没有细想。

季元熙倒了一杯茶，递到卫子阳眼前这家旅馆的所有用具都是上等的，就连这茶船上的小小茶具都是骨董级紫砂，泡着上好的铁观音，如果需要还能让专人来演出茶道，不外季元熙虽然不会让闲杂人等打扰他们的谈话。

“你肯见我，我真的很兴奋。”季元熙审慎地启齿。

卫子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万宁团体的事，你可以收手了。”

季元熙心情一僵，没想到他说话那么直接，连一点铺垫都没有，就直切正题。

“那天你说你在执行任务，是萧远把你派到朱宁身边的？”季元熙小心翼翼地问。

卫子阳点了颔首，他明确季元熙有误会，但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因为每一个情报人员的身份都是秘密，季元熙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季元熙脸上的心情千变万化，杯中的茶水不停地晃动，险些要翻出来，短短几秒他已经想过种种卫子阳和朱宁在一起的画面，恐怖到他不敢去想，但又完全控制不住。

卫子阳看着季元熙挣扎的样子，脑中也是思绪万千。换了多年前的季元熙，他肯定会暴起一巴掌先把自己扇倒，然后掐着喉咙问，有没有跟朱宁上过床。

可如今他已不敢这么做了。

这算是一种进步吗？卫子阳苦笑。

“他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岂非这个理由还不够我搞他一下吗？”季元熙愤然。

“你要是蛮不讲理，那也没什么好谈了。”

季元熙连忙垮了脸：“我知道了，我这就收手。”

“嗯，那我走了。”卫子阳喝光杯子里的茶。

“哎哎！你这就走了？”季元熙急道。

“不是事情谈完了吗？”

“这不是事情还没有开始谈吗？”

“我叫你别搞万宁，你同意了，这不结了吗？”

季元熙抓狂：“卫子阳！别跟我装傻，你坐好！”

卫子阳叹了口吻，重新坐下。实在还能和季元熙谈什么呢？谁人话题，他碰都不想碰。

“卫子阳。”季元熙也不知该如何启齿，犹豫了半天才苍白无力地说道，“已往的事情就让他已往好欠好，不要影响我们现在……”

卫子阳修眉一挑，带了几分怒意：“季元熙，这是血仇，你懂吗？”

季元熙尴尬：“那你要如何？我去投案自首？告诉警员，林氏药业查获的那批毒品是我让人藏的？”

卫子阳冷笑：“你敢吗？”

如果真相明确于天下，那影响可不是一点点。当年季元光被捕，给禾木造成了庞大的损失，幸亏有季元熙顶着，才气渡过那道坎，如今季元熙对禾木的重要性，远远大过当年的季元光，而且苏柔年岁已高，再无别人可接替，季元熙若有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公司，完全有瓦解的可能。

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禾木团体，尚有季家。出了一个季元光，可以清理门户，如果季元熙也被查出有犯罪行径，那对这个家族来说是彻底的名誉扫地。

季元熙脸色苍白，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刻意：“如果我去自首，你肯原谅我吗？”

卫子阳愣了一下，但意料他也不敢真去，所以挖苦：“季元熙，你是不是太藐视执法了，岂非去自首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和我原不原谅你，又有什么关系？”

季元熙愕然，盯着卫子阳看了好一会，他冷漠的心情像冰锥子似的在心头刺了一下又一下。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报警，或者告诉萧远呢？”季元熙问。

卫子阳毫无预兆地被激怒了，脸上闪过一道怨愤，这个问题五年来他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不向远哥汇报，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帮他隐瞒。

“够了，季元熙，总之你没事别再泛起在我眼前，我不想看到你！”

季元熙拉住想走的卫子阳：“别这样，卫子阳，我们再谈谈，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

“还要解决什么？你那么心狠手辣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我跟你尚有什么许多几何说的？”

“我没有想过要害他们的，其时只是权宜之计，我没有想到会出问题。”季元熙急得如饥似渴，再这么谈下去，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晤面了。

“没有想到？你呆子吗？那么多毒品藏在那里，还没有想到会出问题？”

“林伟明被捕后，我有接纳调停措施的！我有动用关系帮他逃出拘留所的！”

“把他从拘留所里弄出来，然后再弄死在外面，让警员没有措施再查下去，不会把你从幕后扯出来，对吗？”

“我哪有？那纯粹是……”

“别说了！”卫子阳吼道，“横竖我今天话就撂在这里了，别搞万宁，别来烦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险些话吼出口，卫子阳却没有任何痛快酣畅的感受，反而越发纳闷，火越烧越旺，他一推桌子，甩门脱离。

经心准备的一切，都没能起作用，季元熙面无人色地靠在桌子上，半天都缓不外劲来。

第103章

卫子阳一走出房间,就看到阮艾和黄小毛正在院子里玩耍，阮艾一边抛球逗弄狗,一边在打电话。

一看到卫子阳出来，阮艾惊讶地跑了过来：“卫叔叔，你要走了？那么快啊。”

卫子阳摸了摸他的脑壳：“小艾,你好好念书，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方叔叔。”

他长年任务的不确定性，决议了他基础无法照顾阮艾，托付给季元熙指不定他哪天就腻了，变卦了，只能指望方思荣。

可是阮艾一听到他把自己推给了别人，连忙小脸又耷拉了下来：“季叔叔说要帮他说好话,把你留下来，可你走得那么快，我真是没有用……”

“别听他瞎说，这跟你没关系……”

阮艾的手机里有个女人在喊：“小艾？你没事吧，小艾？”

阮艾拿起电话：“杨姨，我没事，我正在跟卫叔叔说话。”

卫子阳一听，心道，是阮艾妈妈的谁人朋侪？

电话那头杨颖也回忆起：“卫叔叔？是谁人把你从你阿姨那里带走的卫子阳？”

“对啊，就是他。”

“他又泛起了？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让他听一下电话吧。”

阮艾把手机递到卫子阳眼前：“卫叔叔，杨姨要跟你说话。”

卫子阳接起电话：“你好。”

“卫子阳？这几年你失踪了？”

对于这个险些生疏的女人，卫子阳保持着一定距离，淡淡地说：“我出国了。”

“怪不得，厥后我给你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卫子阳意外：“你有给我打电话？”

自从他脱离季元熙后，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过了，再加林祥也死了，原来租的破屋子也退了，连季元熙都联系不到，别说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

“有啊，厥后我想起来我这里有一件阮曼留下的遗物，你说过你想要查她走之前的事，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需要，效果就找不到你了。”

“是什么遗物？”

“是她的日记本，不外我重新到尾看过，我是没有看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可以拿去看一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线索。”

如果杨颖五年前告诉她有本阮曼的日记本，卫子阳一定会激动地连忙取来翻阅，可时间能冲淡一切，五年已往了，季元熙也认了，尚有什么可查的呢？

更重要的是，现在只要一听到任何与林叔林姨死亡有关的事，卫子阳从心田深处就有强烈的抵触，不想再听，不想再看，连想都不愿再想，不想再让季元熙的脸泛起在脑海里。

“喂？你在听吗？”见卫子阳良久没作声，杨颖催问。

“哦，我在。”卫子阳心若死灰，没有半点涟漪，“算了，没有这个须要了。”

“那好吧，这工具我留着也没用，一看到我就惆怅，我就烧给她吧。”

“照旧谢谢你。”

“不用谢，那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阮艾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卫子阳，边听他讲电话，边露出思索的样子，一见他要挂电话，连忙叫道：“等一下！”

“怎么了？”卫子阳低下头。

“你们适才是在说我妈妈吗？是有我妈妈留下的工具？”

卫子阳突然意识到他们太过忽略阮艾了，虽然阮艾还小，可他才是最有权利决议如那里置惩罚母亲遗物的人，其他人都是外人，都没有这个私自决议的权利。

更况且阮艾聪慧早熟，自有无父无母，让他对妈妈这个词多了一点眷恋。

“是不是杨姨有我妈妈的工具？我要！我要！”阮艾拉着卫子阳着急地说，生活在季元熙身边，他衣食无忧，从未如此迫切想要获得一样工具。

“对不起，小艾，是我疏忽了。”卫子阳揉着他的头道，“我这就去帮你拿你妈妈的工具。”

他点开通讯纪录，回拨给了杨颖。

当季元熙终于缓过劲来，有气力走出房间时，他望见了卫子阳徐徐走远的背影，可是他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卫子阳又走了，再一次把背影留给自己，最终照旧没有能力留住他。

那么绝情，那么冷漠。

如果可以，他宁愿跪下来求卫子阳原谅，可是此时现在他发现，他连跪下的时机都没有。

“季叔叔。”阮艾牵着狗跑过来，望见季元熙落寞难看的脸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灵巧地握住他的手，“季叔叔，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卫叔叔才不愿留下来？”

季元熙哀恸地摇头：“不是你的错，是老天在收拾我。”

命里的克星，克得季元熙死去活来，除了卫子阳，还能有谁？

沉思许久，季元熙暗下刻意，蹲□子扶着阮艾的肩膀：“小艾，你先回家，季叔叔尚有一点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