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风景的房间（1/2）

和周墨的谈话，让叶小舸彻底认识到她和周樵樵之间泛起问题的症结所在。抽丝剥茧，叶小舸知道该怎么做了。

爱并非无条件，或许你可以无悔的支付，可是你要他爱你，这岂非不是爱的条件？明确了自己想要什么，才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忏悔。

曾经的一页既然已经翻已往，就让那些影象继续存在于故纸堆里泛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带着旧相思，迎接新生活。谁人相信爱无所不能，相信爱可以清除万难的叶小舸，执着着自己漂亮而遥远的信念。

这以后，每个星期她一大早就到远程车站坐车去惠州124师某团驻地探望周樵樵，车在路上要开两个钟头，到车站下车后还得换乘出租车。周樵樵从来没有接送过她，都是她独自往返。

他住的地方很宽敞，两层小楼，可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样简朴的家具和电器，此外什么也没有。小舸每次来，都市替他买些生活用品，有时也会买盆花卉带过来。人住的地方，多点绿色会增加点情调，不那么死气沉沉。

她替他收拾家、摒挡家务，他都坦然接受；她有时下厨，做些难吃的菜，他也能吃得下去；他没雇保姆，以前换下来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小舸来了以后便由她来洗。

小舸自己住宿舍的时候衣服都是送洗衣店，队伍驻地远离市区，四周也没什么大的洗衣店，只好自己用洗衣机洗。她不大会做家务，衣服总是洗的不是很清洁，衣领子也不知道用手多搓搓，周樵樵也不说她，发现没洗清洁，他就自己再洗一遍。

周樵樵有时在家，有时不在家，小舸要来他也不拦着。遇到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等，等到他回来。有一回周樵樵暂时去师部开会，小舸足足等了一上午，到中午一点多他还没回来。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小舸抱着包孤苦的坐在周樵樵家门口，看脚下的雨水汇流成一道道小河沟，空气中飘着湿润的土壤气息。她还蛮文艺，以为这样坐在门口看雨也是一种享受，有着细致的古典情怀。虽然，如果有人陪她就更好了，没人陪她也能自得其乐。

男子有什么好？叶小舸问过自己千百次，也许就像李碧华说的，那是一种叫人软弱无能、万念俱灰的快乐。为了一句信誉，苦苦守候，心中还念记他的轻颦浅笑，三言两语，手挥目送，一直的等，一直的等。这种心情，即是千般文字，也难以描绘。

周樵樵打着伞自雨中来，看到小舸傻傻的坐在门口，走已往开门。小舸站起来，向周樵樵淡淡一笑，冻的哆嗦，发梢湿漉漉的还挂着雨珠儿。周樵樵进屋去，她也跟进去，把买来的菜放到厨房，又到洗手间把被雨水溅湿的头发擦干。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说我今天要开会。”周樵樵嗔了一句。她没诉苦，他反倒有些不兴奋，她也反面他争辩，从洗手间出来径直走进厨房去做饭。

“我吃过了。”周樵樵见小舸在厨房里忙碌，忍不住告诉她。这回小舸看他一眼：“我还没吃，我做给自己吃。”周樵樵不说话了，默默地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小舸独自坐在小客厅的餐桌旁用饭，他不吃，她就简朴炒了两个菜一个汤。周樵樵从楼上下来，看到小舸坐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走已往把家里钥匙交给她。“以后别傻等了。”他的态度仍是冷冷的，小舸却笑了。

团部四周就是惠州有名的景点西湖，小舸每次从那里经由，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人，都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周樵樵也能陪她来散步呢。周樵樵不是个没有浪漫情调的人，他只是暂时没谁人心思。

小舸来的次数多了，阳台上的花卉也多起来，周樵樵从来不管，都是小舸自己替花卉浇水。客厅花瓶里的花也是她买的，有时花叶都烂了周樵樵也懒得换水，小舸看到了，把花瓶收拾好了，下回来的时候会再带来一束花。

周樵樵有时会懒洋洋的倚在阳台的门边看她，在他的印象里，小舸总是穿着粉粉嫩嫩的裙子，粉蓝粉红纯白浅绿淡紫，她没有穿过深色系，影象中那些清新纯美的画面经常徜徉在他的梦里。如今看着她，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周六的夜晚，周樵樵在家的时候，小舸就在客厅熨衣服，陪他看电视；周樵樵不在家，她就自己先睡。他家里宽敞，小舸替自己部署了一个房间，并反面他睡在一起。

有一晚，周樵樵后半夜才回来，悄悄的走进客厅，没有开灯，他在黑漆黑探索，准备直接上楼回房去。脚已经踩上了几层楼梯，他突然想去看看小舸。

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她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他下意识走已往看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他看到她穿着紫色真丝睡衣，蕾丝花边很精致，把纤秀的脸和脖子映衬的肤白胜雪。看到她一只胳膊露在外面，他轻轻抬起她胳膊，放到被子里去。

她离他这么近了，触手可及，六年里，他几多次梦见她，醒过来却仍是孤身一人。低下头想吻下去，唇已经快贴到她面颊上，又克制住。他也不明确自己在压抑什么，心里就是那么别扭着。她对他欠好，他别扭；对他好，他照旧别扭。他就是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谁让她冷漠的把他的心扔在酷寒的世界整整六年。

想起在武汉时刚和她重逢那一晚，他完全是带着抨击的恶意，可是她不知道，她傻傻的以为他不在乎那六年的划分，任他为所欲为。然而心里再怎么恨、怎么不宁愿宁愿，他照旧心疼她。她就像他身上的一块肉，硬要剜出去，只会让自己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