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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集中体现在,该吃吃,该睡睡,该训练的时候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就训练态度而言,她简直甩了新军阀们几条街。
寻常新军阀们训练完了,回去都琢磨着“邪门歪道”:譬如从哪儿可以翻墙出军营,许久没去三里屯的酒吧了,四九城的尖果儿都在哪儿出没,又譬如13分钟跑完整个2环……什么什么的。
可弄弄觉着无聊!
训练完了,回寝室,端规则正的坐好,取出纸和笔。
这种纸,蘸着清水就可以写字。
搁以往,弄弄不喜欢写这样的字,写的快,清水一干,墨迹也就干了,很没意思。可军营里要真弄来纸墨,墨汁儿乱溅的,秦骁还不得把自己生剥了。
条件艰辛,迁就着吧。
弄弄把《**语录》重新到尾的抄了一遍,抄到“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时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弄弄没抬头。
偌大的宿舍,空荡荡的。
她没有室友,干什么,都是一小我私家的事儿。
这个军区招募,就她一个女兵。大凡女孩投军,都是冲着水师、空军去的,像是这种陆军作战队伍,嫌少有人——
这届更有趣,陆军作战队伍招了个大零蛋。
原来过了征兵时间,加上这届作战队伍没有女兵,武装部连弄弄都不想要,可孙家的老爷子出头了。
呵。这会儿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兵各方面没什么问题,能不要吗?
其时,弄弄一来,接兵干部们望见弄弄,都有点儿傻眼。
您说,孙弄弄这个女孩子,条子顺得很,长得也不差,这要是想当空军,水师,在队伍里也不会吃什么苦,老爷子出头给孩子找个好差事,那也就而已,那十个女兵名额,简直值得竞争一下——
可孙弄弄来的是陆军作战队伍啊!
在作战队伍,苦的一塌糊涂,一点优势都没有了。从来见着如饥似渴似的“避兵役”,孙家的老爷子可有趣了,竟然使用军营里的关系,把个娇养到这么大的孩子丢兵营里受苦——多离奇!
就在弄弄捏着毛笔杆子,把最后一撇给压下去的时候,宿舍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哎,孙弄弄,你在这儿怎么不吱声啊。”
卫生员陈可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弄弄吁了口吻,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平素从来没往这边跑过的卫生员,“哦”了一声,开始收拾笔墨。
这个卫生员姓陈,叫陈可,是个长得挺不错的妞儿。
打从一开始起,陈可就看不起弄弄。要说连长、班长、副班长给新兵穿小鞋,那也就而已。陈可是军营医务室的卫生员,按原理应该向春天一般温暖的看待军营里的新同志……可她就是看孙弄弄不顺眼,这怎么说?
如果陈可是一个心地狭隘,并不受人接待的卫生员也就而已,偏偏她人缘还忒好。打从医务室,一直排到连里,谁不喜欢这个细眉大眼的漂亮女人。
一开始,弄弄还真不知道陈可对自己有私见。
牙痛那阵儿,她天天往医务室跑,可天天都看不了牙,医务室的卫生员们个个商量好了一样,躲着她,总之就是不给她看牙。
别说治了,就连止痛片,都不给开一个。
弄弄有次途经,听那些卫生员们在说话,“哎,陈可啊,谁人孙弄弄又来看牙了。”
“你给治了?”
“哪能。打发回去了,预计得去外面看了。不外我看她也挺可怜的,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啊?”
“你要以为太过你就去给她开个止痛片,别在我眼前说,听着这名字就烦。”
“得嘞。我这不就一说。像孙弄弄这种靠着家庭关系,塞队伍里的,随处搞特权的军二代、军三代,别说是你,就连我也看不外眼。我也最烦这些仗着家里有人当官,眼睛就长头顶,没点礼貌的丫头片子了!”
军营这种地方,品级制度鲜明。
但这样的鲜明,是用实力换来的,倘若你军事素质好,自然有资格享受优待。
靠着父辈的呵护,获得优待,兵们最厌烦这种情况。
实在真要说起来,孙弄弄恪守规则,从训练到就寝,从来不做特此外事儿。她绝对不像新军阀那样张牙舞爪,横着走路——被人这么冤枉,一般人早就跳脚了。可弄弄听过也罢,并没有放在心里。
可你不找贫困,贫困自然来找你。
某日,弄弄洗好的衣服,晾好,前脚一走,后脚就被人随着过来,刚洗好、湿哒哒的戎衣被丢地上。
头一次,弄弄没多想,只当意外。
可频频三番都是这样,一连2个星期都没易服裳,小女人这才动了怒气。
其时,面临弄弄的责难,陈可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慌不忙的把钢笔插到笔筒里,白皙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子讥诮,嘴角一撇,不屑的瞅着弄弄,道:“孙弄弄,你说什么笑话呢?说是我干的,你拿出证据啊。拿不出证据少往我这泼脏水。”
弄弄自然有证据。
衣服上消毒水的气息淡了,可那阵子陈可不管走哪儿,都喜欢扯包零食吃。
队伍不允许这样吃,但陈可身世怎么说呢……嗯,也有点悬乎。她不像是弄弄那样,显着确白的军二代、军三代,血统纯正,往上一瞅,甭管是瓜蔓子、照旧葡萄架子,那藤子都显着确白的,没悬念。
陈可的外公曾任外交部副部长,常驻团结国代表。
再往上追溯,陈可的太公加入过辛亥革命,曾任革命委员会副主席,在海内享有很高的声望。
陈可的配景,响当当的。
可她爹是谁,多大年岁,长啥样儿,一概不知。
为啥?
陈可的妈妈年轻的时候特会玩,盘正条顺,胆大够劲,在大院里,特招人喜欢。玩着玩着,就玩出娃了。有身以后,陈可的妈妈仔细想了想父亲是谁,可想不明确啊,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她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总之脱不开军区大院一起玩到大的那帮发小。
这一帮发小,如今不是这个首长,就是谁人向导。
他们也知道陈可的存在——在陈可到红一区以后,一个个偷偷跑过来,装模作样的,都和基础干部们打好了招呼:陈可这孩子可怜,打小就没爹,大伙儿多帮衬一下。队伍里这些干部,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听不出弦外音啊。
陈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一路保驾护航。
她想要吃零食,那就吃呗。指导员心想:横竖就一卫生员,寻常也不随着一起训练,有什么要求,一并满足了吧。
陈可在队伍的小日子,过得有些滋润。
弄弄拿出来的证据,是一颗糖果。陈可脸一黑,手往口袋里一摸,糟了,裤袋上有一个口儿,明确兔奶糖就从那掉的。
她还镇定呢,面无心情的说:“不就一颗糖,没准是你自己吃的呢。”
围寓目热闹的卫生员一大堆,一个个面色微妙。
弄弄撇了她一眼,有点同情她的智商:“你是卫生员,应该知道我牙欠好。”
“牙欠好就不能吃糖了啊?有些嗜甜如命的人,牙齿烂的越厉害,还越想吃……”
说你自己吧?弄弄嘴角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她不平气的嚷嚷着。一句话,取消她所有的狡辩:“你可以问问周围左右,除了你,谁还能享受吃零食的待遇。”
好家伙。
一句话,比针还尖,狠狠戳中死穴。
陈可脸都黑了,周围来看热闹的新兵们轰然大笑。恼怒的把人群扒开,拔脚就走,原本就看孙弄弄种种不顺眼,如今被她逮着现行,在全连队出了这么大个丑,还被罚着抄了几遍条例条令,气得更厉害了。
——当初,她背后讥笑弄弄是“军三代”、“耍特权”那些话,如今全部打包甩回来,甩了自己一脸。
两人的梁子结大发了。
“孙弄弄,别人和你说话,你好歹有点反映好欠好?”几步夺到弄弄的身前,陈可抢过弄弄手中拿着的清水毛笔,满脸不快的盯着她。
弄弄也烦。
这人怎么跟这来了?
她不来不行吗?
弄弄很少这么烦一小我私家。
寻常你不惹到弄弄,随便你怎样,哪怕骂她几句,她也许都不在乎。
可你说了。
弄弄就这么点洁癖。
陈可害的她穿了2个星期的脏衣服,她能不烦吗?
弄弄看了眼被她夺走的清水毛笔,也不收了,直接把水写纸晒好,一边收拾纸镇、笔架,一边小声的嘟哝起来。
“人和我说话,我要回覆。可这儿又没有工具和我说话……”
陈可一听,气了,下意识反驳:“我不就是?”
弄弄的眼睛黑亮亮的,嘴角翘起一个微笑,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名顿开:“哦,原来你是工具啊。”
“你少骂人,我才不是工具!”
弄弄皱了皱眉毛,忍不住埋怨:“知道了,别说那么高声,这又不是什么色泽事儿。”
陈可身后,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可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弄弄漂亮的叹了口吻,不为难她了,慈悲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当我愿意找你,有人找。”
骂她不是工具这笔帐,陈可记下了,气恼的瞪了弄弄一眼,让出位置,露身世后随着的人。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穿着笔直的白衬衫,面庞雪白,五官俊秀,笑的时候,辉煌光耀的宛如晕出了一层微光,清雅的似乎连夏日都凉爽起来。
“我才回国,就听老爷子把你送来投军?怎么,咱们弄弄学习那么起劲,高考竟然失利了?哪个老师批的卷儿?转头咱们找他去。”青年微笑的走进来,熟稔的揉了揉弄弄的头发,打趣。
“二哥!”
见着来人,弄弄眼底溅出一丝清凉,惊喜的叫了起来,一下扑已往,搂住了他的腰。
陈可在一边,酸着呢,小声嘀咕:“没准原来效果就欠好,和人阅卷老师有什么关系。”
她没敢高声:不是给弄弄体面,是冲着孙允瓷呢。
她对弄弄的意见,天地不改。
可某种情况下,陈女人照旧愿意退上一小步。这个某种情况,说的就是弄弄的二哥——孙允瓷。
那天,陈可去买零食,回来顺便要买个镯子,可她逛街时候,钱包、手机被小偷偷了……要是在兰州也就而已,地头儿熟着,陈可女人的脸,就是一张信用无限刷的白金卡。可这是在四九城啊。
陈可掏不出钱,被人围个水泄不通,和围观猴子似的。
是孙允瓷,帮她解的围。
倘若孙允瓷是个徒有钱、没长相没气质的青年,那也就而已,顶多陈女人还了人情,事儿搁下。可孙允瓷长得多惹人啊,漂漂亮亮,举手投足都是风骚。
陈女人立马下定刻意:这个男子,我一定要睡他!
孙允瓷有女朋侪,哪那么容易被陈可睡了。
别说滚床单,就连说几句话,都没时机。
陈可做了点作业,查到孙允瓷原来是弄弄的哥哥,于是,就这么自告奋勇,借着弄弄搭条线儿,总算把孙允瓷勾通上了。“你们兄妹晤面,尚有聊的,我先走了。”
“可可别介,都是自家人,一块儿聊聊吧。”孙允瓷笑着,唤住了她。
弄弄希奇的看着自家二哥。
他们聊他们的,为什么还要搭上个陈可?
孙允瓷笑而不语,只是眼底的亮光闪闪的,让弄弄一下子名顿开。她这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就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她寻常要是看谁不顺眼,自个儿还没动手,哥哥姐姐们先得站出来。
如今,她冷嘲热讽着陈可,被二哥听见了。
二哥一准要拿陈可开涮了。
“自己人吗?”陈可眼中一喜,看着孙允瓷微笑的容貌,心中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刚要说什么,只听弄弄冷然道:“我和我二哥是自己你,岂非你要做我二嫂了吗?别往自己脸上贴近,贴不住的。”
陈可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孙弄弄,你!”
“我什么我,好了,没你的事,二哥客套的话,你还认真了。”
“你……”
陈可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哪还说的出话,大门一摔,怒气冲发的跑了。
直到她跑远了,孙允瓷幽幽叹了口吻,宠溺的揉揉弄弄被削的利落的短发,叹息道:“我们家弄弄啊,照旧个盛情肠的。”
弄弄这么和陈可说话,孙允瓷居然夸她是盛情肠的,倘若是这儿有另外一小我私家,一准会忍不住撬开孙允瓷的脑子,看看是不是那根神经庞杂了。
然而,弄弄却一下听明确了二哥的意思。
她雪白的面皮一红,倒了一杯茶,递到二哥手中,知道二哥看透自己气跑陈可,是打着怎么样的心思。
她也不反驳,只淡淡道:“不管我被人欺压也好,挤兑也罢,那都是我的事。二哥你一个大男子,和陈可一个小女人盘算那么多,做什么?”
“你又知道我要盘算了?”孙允瓷无辜的耸耸肩。
弄弄可笑道:“我小学的时候,有男生欺压我,你们把人打一顿,让人家穿花裙子,绕着广场跳芭蕾。我中学的时候,有女生欺压我,你们编了许多几何坏话告诉她的男朋侪,害的人家被男朋侪甩。我高中时候……算了,不说也罢。陈可怎么搪塞我,我还应付的来,二哥你就别瞎费心了。”
“我还准备当一个帮公主妹妹斗败格格巫的英勇骑士呢,看来,我妹妹不给我这个时机啊!”
孙允瓷大惊小怪的说着,这样夸张的行动,若是其他人做来,一准有轻佻的感受,偏偏他做出来,却格外帅气。
黄昏的阳光照在兄妹二人的脸上,镀上了浅浅的金色,格外神气。
弄弄笑:“二哥,你都有女朋侪的人了,别拿人家小女人的情感当游戏。”
“遵命,我的妹妹公主。不外弄弄啊,二哥劝你,你帮她着想,她未必会领你的情。谁人陈可你小心点,我以为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知道了,咦,二哥你这拿的是什么?”打开孙允瓷带来的带子,弄弄疑惑的问。“知道我们家弄弄喜欢字。”
“哎呀,是蔡襄的。”
展开轴,眼底溅出一丝清凉,惊喜。
弄弄笑的眼睛眯眯的,可快活了,连身边孙允瓷一连喊她好几声都没听见。“有那么喜欢吗?”孙允瓷口中嗔怪着,可看她这么兴奋,心里也欢喜。“嗯嗯,喜欢。”她呢?终于听见了,抬起头,惊喜的颔首,笑应,又忍不住往下看,一边还啧啧吸着气,叹:“这副《虹县帖》,清丽蕴藉,行笔清洁利落……”
她是个爱字的。
一拿到喜欢的字,神魂颠倒。
某种时候,和文锦一个品行。
孙允瓷也想起来了,笑着叹道:“你这样,还真和一小我私家挺像。”啊呀,看字都看忘了正事儿,终于想起哥哥大老远的来看自己,听进了几句话,口里就追着问了句,“谁啊?”
“文……呃,不提了,横竖是不相干的人。”
孙允瓷漠不关心的说着,刚说到一半,猛的想起文锦那一双勾魂的桃花眼——
当年,军区大院那一帮主儿个个厮闹,尤其文锦,玩得可疯了。
这会了,醒了。藏着,掖着,可不敢把文锦的名字抖出来,谁知道那人会不会来搅了弄弄的清净。可孙家这个鬼千算万算,总以为把弄弄藏严实了,却不知道弄弄就搁文锦眼皮底下。
喏。早被吃干抹净,连个渣儿都不剩下了。
弄弄听见个“文”,倒是眼前一亮,倒是和哥哥想一处了,都想到文锦了。
孙允瓷这次来,实在也待不了多久。
主要是拿到这幅字,想着弄弄,于是送过来了。兄妹俩又外交几句,他那里几个会还要开呢,也没多停留,走了。
弄弄拿着字,赏玩了许久,可总不外瘾。
她对文锦那字,算是着迷——人要迷上了什么,那就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可害人了——可也没法儿,就那么点豆丁大的喜好——想了许久,弄弄照旧决议去找文锦,拧着纸、墨,二话不说就去闯野战医院。
找到文锦的时候,文锦正在看书。
他这几天没去找弄弄,觉着弄弄训练太累,见着了,总忍不住把弄弄压床上办那事儿……
可真要办了,训练怎么办?
他舍不得累着弄弄。
于是忍着性儿,没事就下下围棋,养养心。
弄弄来了。
他眼底倏的一亮,潜在心底的那点儿坏心思又摩拳擦掌, 他眼底倏的一亮,潜在心底的那点儿坏心思又摩拳擦掌。文锦这里,是军营里特意划拉过来的一块地。修建面积也蛮大的,从外面看,不显山露珠,只当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楼,外面也有哨兵守着,满正常的。
进来了,推了门,先得惊艳的吹一个口哨。
装修得真不错。
还开着空调,凉凉吹着,将外面的燥热隔了。
下面,先是个小型篮球场。
然后上二楼,分桌球室、乒乓球室……
人也不多,各玩各的,气氛真不错。
有几个年轻军官在桌球室里打桌球,有几个在楼下打牌,尚有几个是带了漂亮女孩来的。情到浓时,熟稔的把女孩的裤子解开,胸衣撩高,露出高耸耸、白嫩嫩的一对胸,一边揉着,把人压在墙壁上,直接就掠过内裤边缘,全根没入。
“啊……嗯……”
那一声声水声扑簌,啪啪啪,和着桌球叮当声,满有意思的。
文锦呢,就在后面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