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徐静芳来急遽去也急遽,感受好象只是个无伤精致的小插曲,实在否则。
“你们情感照旧很好嘛,说话还偷偷摸摸的,是怕被我这个‘外人’听到吗?”谢美捷低着头,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品味入喉后才淡淡地揶揄了句。
黎柏淳啜饮着红酒,闻言差点没将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喂!你别想歪了!”
他赶忙拿毛巾擦拭嘴角不小心溢出的红酒,忙不迭地解释道:“她是问我告退的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么庞大。”
真要命,她打个喷嚏,他就象有地牛大翻身般的惶遽难安,那未来不就永不得翻身了吗?不外不打紧,中国人说得好,“听某嘴豪富贵”,纵然以后的日子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活,他也甘之如饴啦!
“我什么喔,那里有想得庞大了?”她白了他一眼,突然以为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你跟她的事我管不着,我吃饱了。”
徐静芳是居心的吧?居心在她眼前和柏淳低声细语,是怕被她听见吗?多年来的阴影教她如何都放不私见,纵然知道徐静芳就要完婚了,她仍不相信静芳已然对柏淳死了心。
想到这里,她的口吻就情不自禁的变差——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但就是怎样都控制不住!
“你才吃那一点怎么够?不多吃一点吗?”见她餐盘里的牛排基础没动几口,他很难相信她已经饱了。
“饱了就饱了,难不成你心疼这里的餐费?”
她拧起眉心,倔强地从包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千元大钞。“那我自己付总可以了吧!”
“谢美捷!”
他被她莫名其妙的怒火激到了,火大地攫住她拿着钞票的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男子吗?”
她咬着唇,半声不吭地凝着他;同样的,他亦瞬也不瞬地瞪着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引来四周餐桌食客好奇的眼光及些许细碎的耳语。
黎柏淳自己是无所谓,但他心想美捷是女人,脸皮总是较量薄,遂率先铺开她的手,省得引起好事者太过的关注。
谢美捷收回自己的手,以另一手搓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
“不想吃就走吧,我送你回家。”见她一脸委屈,黎柏淳懊恼自己太过激动,只得放软身段由她了。
谢美捷没有婉拒他的盛情,但一路上两人都不再启齿,车厢里滞闷的气氛险些令人窒息。
等她下了车,黎柏淳并没有连忙将车开走,看着她那间小小的铁皮屋亮起灯光,他暗叹口吻。
好好的晚餐怎会又变质了?他想让她开心,但到头来却搞砸了。
他悄悄地猜臆着她此时难明的心思,约莫半小时后她熄了灯,他才将车驶离——
盯着外貌上移动缓慢的是非针,已经半夜三点了,谢美捷仍不见半点睡意,即便她的脑壳和身体都已经疲累到不行,但却怎么也无法成眠。
这只原本要纪录爱意的表,怎么也纪录了他们的争吵?感受真是讥笑。
实在她一直感受到他的心意,但就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想体验恋爱的滋味和甜蜜,所以不停地推开他的浓情密意……
这些年来他的性情改了许多,不再象多年前那样沉不往气,说几句话激激他、演场鸠拙的戏给他看,就轻易到达仳离的目的。
相逢以来,他总任由着她使性子、赖皮,除了邵奕谚握她的手那次尚有今天,他真的未曾对她发过性情。
她想过,若今天角色对换,她基础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对方这般无理取闹。
他和她之间,撇开完婚的事是由家里决议之外,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主导着所有的法式——搬来台北来讨生活,是她的主意;决议和他用仳离,更是她片面的主张,就算她有再堂而皇之的理由,仍是她强势的主导着关于他俩的一切。
现在他有心要复合,难不成还得再一次依循她的法式来行事吗?
她不知道一个男子能忍受几多委屈,她只知道自己确实让他受委屈了,而且从小到现在都没变——
记得国小每年放暑假,她总是玩到忘了写暑假作业,眼看开学在即,开学后铁定又要挨老师一顿打,她急得都哭了。
而这时候柏淳总会瞒着双方怙恃、瞒着老师,偷偷为她完成,让她好感动。
国中,她随着女同学,一窝蜂地拥戴学校里的篮球队长,老实说那家伙长得也没特别帅,就是篮球打得较量好一点,但她就整天和女同学们瞎起哄,老追着篮球队队长屁股后面跑,虽然,作业也差不多都是柏淳为她操刀的,期末还得了个“优”。
高中时期,她迷恋有如日本杰尼斯般花玉人的学生会长,强迫柏淳替她写情书,甚至耍赖地要他帮自己把情书交给学生会长……
诸如此类的恶行,她现在想到都以为超汗颜,但这一切,柏淳完全不在意,最后还娶了她,唉,这个压榨了他近前半辈子的恶女,他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但在这看似绝对压倒性强势的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世上唯有他能让自己如此耍赖、任性,只要有他在,她就以为纵然天塌下来都市有他为自己顶着,因此在双方家长提议要两完婚时,她全然没有思量就颔首,心里甚至尚有丝雀跃。
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呵~~
婚后的生活步入平庸,不再似学生时期疯狂,她开始逐步地体悟到他对自己的情感,不是热血汹涌的那种,而是不轻易说出口,深深埋在心里,却绝不掩藏的体现在生活细节里。
忙了一天事情回家后,他会帮她挑拣菜叶,帮她一起煮晚餐;洗碗、洗衣、拖地,所有的家事他险些一手包揽;知道她冬天手脚酷寒,他还会为她推特长脚,直到她温暖的睡着为止……
这些事情她都记在心里,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强烈。
她终于知道自己对他的依赖等同于情爱,那是小时候还不懂情事时,就已衍生的爱意,相较于他对自己的支付,她也真心地想回馈,因此当徐静芳上门来找她时,她险些没思量太久,就对他演了那场戏,然后和他离了婚。
想到这里,她已泪流满腮。
他对自己的情意,基础是昭然若揭、裸地摊在自己眼前,那她为何还要愚蠢地追求着被自己的愚昧所掩盖的恋爱呢?
轻抚着手上腕表的外貌,这只表或许真能纪录他爱她的时间,但,在这只表还没开始纪录之前,他们的恋爱,早已悄然盛开——
偌大沉静的庭院里,一道孤寂的长影穿梭其间,在夜深人静的三点时分。
他这样苦苦守候一个女人,值得吗?
凝着天上的月色,皎洁的月无法给他谜底,但谜底早已在他心里。
从他有影象以来,他身边一直有美捷的存在,用饭也好、玩耍也罢,甚至连挨骂也一起,他相信自己这辈子,和任何一小我私家的缘分,都没措施象跟美捷一样那么绵恒久远。
或许美捷不记得了,约莫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家人带他们到海边去玩,他和美捷在沙滩上堆城堡,一座现在看起来可能俗到爆,在其时却以为竹苞松茂的城堡——
“柏淳!我是女王,我下令你当我的侍卫!”穿着粉红色小泳装的谢美捷,象个女王般拿着一根枯枝,指着他下令道。
“为什么我要当侍卫?”
小小年岁的男孩也有他的尊严,不宁愿宁愿当个小小侍卫。“你要当女王,那我也要当国王。”
“一个国家怎么可以有两个王呢?”美捷露出不行思议的心情,细细的眉情不自禁地拧了起来。“这样的话,那是要国王听女王的,照旧女王听国王的呢?”
天真的童语引来家人们的讪笑,其时比他们年岁大上许多的表哥遂提出建议:“一个国家不行以有两个王,但可以有国王跟皇后啊!不如你们一个当国王,一个当皇后,那不就天下太平了?”
国王跟皇后?那是国王大,照旧皇后大啊?
“一样大啊!国王爱皇后,皇后尊重国王,两个要相亲相爱,国家才会强大。”
“好吧!那我当皇后,柏淳当国王,喂,那你要爱我喔!~~”天真的女孩很快就被说服了,丢掉手中的枯枝,跑来跟男孩手牵手。
“嗯!”男孩看着女孩脸上的笑,用力所在颔首,然后傻傻地笑了——
想到这里,黎柏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一直遵守着自己的允许,对她的爱也没有淘汰过半分。
或许他曾迷惘,在仳离后疏散的那段岁月,他以为自己放下了被美捷亲手截断的爱,但他错了,而且还错得很是离谱。
重逢后他才知道,自己基础未曾忘掉那似乎戏言,却让他以无比神圣的心态放进心底深处的允许。
美捷是任性,但她从未曾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她要仳离,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在餐厅里生气,为的也是静芳突然泛起,然后和他做出那般容易让人误会和行为……
一切的一切,她都是为了他。
他不相信这样的她,对自己一点情感都没有。
他愿意等下去,等到她再次颔首,允许当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