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2）

晚上到了很晚，顾川才终于回来了，喝了许多酒，老远就听到他怪腔怪调的在唱歌，邵妍赶忙起床去给他开门，他跌跌撞撞的进门来，东摇西晃的象找不到位置，邵妍将他扶到沙发上躺着，接着去给他拿醒酒药。顾川从沙发上翻落到地上，脸上红通通的，还直叫着行酒令的词，邵妍着急的把他又重新扶到沙发上，接着他开始吐起来，一连吐了两三回，弄的身上，沙发上，地上全是秽物。

邵妍跑来跑去，从卫生间里拿来清洁的毛巾，先把他的衣服脱了，把他身上弄脏的擦清洁，然后将他连背带抱的弄到床上，累的她气喘吁吁，这时候她才以为他真的很沉。没有来及休息，邵妍给他盖好被子，接着将沙发和地板擦了一遍，反重复复，一直折腾到半夜。

厥后过了几天，邵妍早晨提醒他，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希望他能早点回来陪她用饭，可晚上当她做好了一桌菜等他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回来，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邵妍听到电话里一片吵杂，又唱又吼，有说有笑的，顾川似乎又喝高了，声音中甚至带着一种不耐：“什么事啊？”

邵妍以为惊讶又失落，却照旧起劲提醒着他：“你今天早晨允许过我什么？”

电话那头似乎停了一下，接着是一阵顿悟的大笑：“噢——想起来了，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这几个哥儿们聊的正热乎，那晚点回去再说吧。”

邵妍还想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头被挂断了，以为心底一阵冰凉，咬着嘴唇，起劲忍着一种想哭的激动。

再以后的日子，邵妍发现他越回来越晚，甚至有时候爽性不回来，打他的手机也时常不接，她不知道顾川从前是不是也这样，只是她越来越感受到担忧。他不回来的时候，邵妍就躺在自己房间，反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徐徐的，她每次见到顾川的时候，都以为他很憔悴，有时候胡子好几天也不刮，头发蓬乱着，半夜或早晨才回抵家，一头栽到床上就睡。邵妍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却显着的感受到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急躁，吃工具也一天比一天少。她开始有些慌了，天天想尽措施给他增加营养，虽然这两个月来，她日渐感应开销紧张，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顾川拿回一分钱来，她推测或许他的钱都被他在外面铺张掉了。每个月衣食住行等一切开销全部从她的收入中扣除，还要每月给自己老家的父亲寄去一些钱。她以为肩负越来越重，甚至开始注意报纸上一些兼职的信息。厥后她爽性将自己早饭一顿省掉了。

半夜里，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沙沙的雨声夹杂在风中，象有人在哭。顾川又没回来，邵妍最近体力越来越不支，白昼困的险些支撑不住，而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了许多许多事，最后坐起来打开台灯，拿出纸和笔来开始列出这个月的开销清单，现在的破费需要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物价又一再上涨，将牢靠的开销刨除以后，所剩的就已经很少了，她在纸上东挪西凑的算，划来划去，牢牢的皱着眉头，算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理想的效果。重重叹了口吻，重新躺下，看了看时间，已经破晓四点多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顾川回来了，赶忙披上衣服下床来。顾川的外套已经淋湿了，头发沾着水，显得有些狼狈，蓦然望见邵妍站在他眼前，有些意外和尴尬：“你还没睡？”

邵妍将一条干毛巾递给他，有些心疼，又很生气：“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顾川接过毛巾，没有回覆她的话，转身要回自己房间去，邵妍一把从后面拉住他，抑制不住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这样下去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顾川停了一下，脸上心情依旧没有变，开门要进自己的房间：“不用你管。”

在他要关门的一刹那，邵妍冲已往挡着门，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你心里需要一阵调整期，可现在这么久了，你为什么照旧这个样子！你这样对的起你爸爸吗？！”

顾川看着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逐渐透出一种怨怒和伤悲：“你不要再提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简直个老妈子还罗嗦还让人讨厌！沈阿姨回乡下去了，你比她从前还能唠叨！你及早让开，别在这挡着！”

邵妍突然以为伤心极了，他在嫌弃她罗嗦，嫌弃她管他，他的眼神里越来越多的是一种厌恶，她猛抓住他的肩膀，眼泪连串的就下来了：“我不让！你为什么现在酿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顾川的眼睛一瞬间停顿了一下，接着甩开了她的手，眼底里流露出一种讥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

丢下僵在一边的邵妍，他抓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又要出门，手在拉上门把手的一刻，邵妍突然启齿：“顾川……”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突然清静下来，“我爱你……”

顾川蓦然怔住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震颤了一下，停留了几秒种，他仍旧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出去，“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邵妍僵硬的站在原地，伤心的怎么也抑制不住，默默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以为胸中积累了太多伤心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