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葬身火海（1/2）

幽暗的地下密室里已经被整理一新，雕床锦被，红烛高照，每一件部署都奢侈而精致。

褚浔阳贴靠着墙壁一角，单膝曲起，以一个随意而洒脱的姿势清静的坐着，旁边桌上的烛光在她苍白的面目上平添几缕不自然的。

她的眼光清亮却朴陋，微微仰头，盯着房梁上没有清理清洁的一缕蜘丝。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着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男子挺拔的身影泛起在入口的台阶上。

他拾阶而下，挥退门口的婢女款步走来。

褚浔阳以眼角的余光斜睨他一眼，仍是靠在墙角一动不动。

一改那日在小楼上冷漠果决的作风，褚琪炎的神色凝重而深沉，径自走到她眼前，蹲下来，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浔阳，别怪我，为了保全你，我也只能如此！”褚琪炎道，“皇上下了下令，要对你们东宫斩草除根，纵然我不去，也还会有别人。”

“我二哥呢？”褚浔阳未动，甚至于脸上心情都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只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昨天在刑场上，我没见到他。”

“浔阳——”褚琪炎叹一口吻，心情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疼惜，起身坐到她的身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是苦涩的启齿道：“前天半夜，在钟粹宫的密室里，早在你们一家被押赴刑场之前，他——已经被皇上鸩酒赐死了！”

“呵——”褚浔阳闻言，却是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吻，闭上眼讥笑的笑了出来。

“浔阳！”褚琪炎用力握住她的手，语气更为无奈道，“皇上的性情你也很清楚，就算他一向看重琪枫，但爱之深恨之切，他既然知道琪枫是前朝遗孤，你想也知道会是这样的了局。”

“事到如今，你又何须骗我？”褚浔阳重新睁开眼，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光影闪烁，带了种莫名悲怆的情绪，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男子清俊的脸庞，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十分清楚而缓慢：“我和二哥自幼一起长大，险些形影不离，他是不是父亲的儿子，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褚琪炎眼中神色滞了一瞬，脸上心情虽然毫无破绽，心里却有一根弦徐徐的绷紧。

“你都知道？”褚琪炎问，浓眉深锁，神色庞大。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褚浔阳直视他的眼光徐徐一笑，那笑容里却有太多太多的苍凉，“如果说父亲的子女之中一定有一小我私家是前朝余孽的话，那么谜底也只有一个——那小我私家，只可能是我！”

她说的笃定，完全不给人一丝一毫置喙的余地。

褚琪炎眼波连闪，眼光一直锁定在她脸上，却是良久没有启齿说一句话。

这个女子，有胆色有风骨，更难堪的是在军事和政事上超乎寻常敏锐的视察力和判断力。

这一点，只就从她坐镇南华国领土六年，在战事上却从无败绩就可见一斑。

他喜欢她的漂亮和聪慧，浏览她的果敢和勇气，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无法自拔，但同时——

更是深深的忌惮，无时无刻不在防范和警备。

因为隐隐的有种感受，这个女子，桀骜如斯，并不是他能完全掌控在手的。

而现在好了，她失去了配景和依托，甚至于连反手还击的能力也无，他终于可以没有肩负的拥有她。

“浔阳，都已往了！”心里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吻，褚琪炎将女子收揽入怀轻轻的拥住，“昨日之后，我已经部署了一个样貌与你相似的女囚去皇上那里交了差。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这世上都再不会有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世，你就放心的留在我身爆等到时过境迁，我会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至于今日之前的那些事，都忘了吧。”

褚浔阳闭上眼，冷淡的摇了：“这么久了，你照旧不相识我。你以为在知道了他们是为我而死之后，我还能够继续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也最怕你会这样。”褚琪炎皱眉，扳正她的肩膀，眼神疼痛的看她，“浔阳，皇叔的心思你应该再相识不外，为了保全你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现在好不容易为你求得一线生机，你若再轻生，又如何对得起整个东宫上下葬送掉的数百条性命？”

“我还应该在世吗？”浔阳的唇角一直带着绚烂的笑容，纵然容颜苍白，这张面目仍旧风华难掩，凄美间更显惊心动魄。

褚琪炎的心跳突然滞留了一瞬。

褚浔阳已经推开他径自起身，苍白纤秀的指尖从旁边墙砖的裂痕上一抚而过，然后走到当中的桌前，手持玉壶斟了两杯酒。

褚琪炎起身跟已往，看着她灵秀的指尖映在玉壶上姣好的色泽若有所思。

褚浔阳把斟好的酒递了一杯到他眼前：“陪我一起送送父亲吧！”

褚琪炎迟疑了一瞬，终究照旧伸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