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2)
沐小木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简陋是昨夜折腾坏了,这一觉睡的甚沉,模糊间睁开眼,习惯性的伸长手臂,这才以为酸痛的厉害,意识便也徐徐清醒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急遽往身侧望去,一旁空落落的,偌大的床铺上只余她自己,说不上来是失望照旧松了一口吻,总之略有些惆怅。
她一把掀开被子,小心的挪动防止蹭到伤口,颇为艰难的翻身下了床,刚一有消息,门外便响起了扣门声,小侍从清清脆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沐大人,您醒了么?”
沐小木一滞,余光扫到了一旁的木椅,发现上面搁着叠放整齐的衣物,意料是留给自己的,便一瘸一拐的走已往翻看,口里道:“醒了。”
那里小侍从应了一声便没音儿了,许是跑远了。
沐小木一把将衣物抖开来,面皮便一黑,这衣服是湛然的,现在尴尬也没用,不穿也得穿了,他一定是居心的,沐小木想起第一回穿他的衣服他那饶有趣味的眼神,便浮现出这么个想法。她无奈的将湛然的衣服套上身,笨手笨脚的系好了带子,门边便传来了脚步声。
“沐大人,热水打好了,我能进来么?”小侍从审慎又热情的问道。
“进来吧。”沐小木最后一遍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没什么破绽便回道。
那头应了一声是,门便“吱嘎”一声被轻轻撞开了,小侍从双手端着铜盆快步走了进来,铜盆里的水往返摇摆,撞在盆璧上又荡回来,热气徐徐扩散进空气中。
小侍从把铜盆搁在木架上,便退了出去。
沐小木弯腰看铜盆,内里的人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脖子处还显出劫后余生的伤痕,她默默的叹了一口吻,便掬了一把手往脸上泼去,七零八落的洗完脸之后,整理了一下发型,便迈步朝门口走去。
“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小侍从恭顺重敬,身子却恰似有意的挡在门前。
“回家啊。”沐小木无奈道。
“我家大人付托过,沐大人伤势未愈,需要静养,小的会好好照顾大人。”小侍从笑的很是温暖。
“你这是不让我走的意思?”沐小木苦着脸。
“小的不敢,只是我家大人有令……”小侍从也苦下脸。
“湛大人有没有说不能走?”沐小木倚在门处,斜眼看他。
“这倒未曾。”小侍从冥思苦想,最终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沐小木摊开手。
“可是小的认为,大人照旧不要太激动的好。”小侍从依旧拦在她眼前,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下,道,“究竟是湛大人……您也明确的……”
沐小木在他为难的心情里打了个哆嗦,道:“实在我要走,你也能明确吧?究竟是湛大人……旦夕相处……”
小侍从想了想,同情的点了颔首。
“那就告辞了。”沐小木拱拱手。
“我就不拦大人了,大人保重。”小侍从与她感同身受,也不愿再为难她,便为她让了一条路。
沐小木谢谢的招招手,快速的往湛府大门跑去,身后小侍从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沐大人。”
沐小木一凛,道:“怎么了?”
“湛大人说了,若是您执意要走,有句话叫我转达给您。”小侍从挠挠脑壳。
“哦?什么话?”沐小木一只脚踩在台阶上,好奇的转过了身。
“大人说,猫儿不听话,他会很苦恼。”小侍从幼年稚气,笑容也恰如其分。
沐小木却从中感受到了森森阴气,吓得不轻,一激动一只脚踩空,便摔在了石阶上。
“大人,大人您还好吧?”小侍从大惊失色,急遽跑过来。
“不碍事不碍事。”沐小木慌忙爬起来,胡乱的拍拍身上的灰尘,狼狈的逃出了湛府。
小侍从模模糊糊的望着她,突然一拍脑门,又忘事了,大人付托给湛大人的银子丢自己这儿了,他有些着急的从兜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小肩负,面色有些难看。瞧刚刚沐大人那迫切火燎的样子,自己现在追上去怕也来不及了,可是主动去找湛大人认可错误,自己还不想死的那么快。想来想去,瞧沐大人那印堂发黑的容貌,说不定过来天又会来湛府,到时候再给他吧,这般一想,便松了一口吻,小心的将银子收好,自顾自的乐去了。
沐小木好不容易逃离了湛府,也是一头冷汗,为什么要逃她并不知道,可是越同湛然待在一起她便越不安,似乎那小我私家对她而说变得愈来愈重要,依赖感也愈加浓重,但她却不敢让这份感受扩散,因为他那么难明,对自己又完全是兴之所至,所以她对自己徐徐依赖他这件事,委实有些畏惧。
照旧离他远些吧,至少不见到他也不敢去想他。
沐小木一副脏兮兮的容貌,沿着长街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临街的商贩似乎都习惯了,这个少年总是一副受难的容貌,脏兮兮,面色疲劳,穿着一身不合衬的衣裳,似乎是哪位朱紫一时兴起赏赏给他的。每当扫过热气腾腾的食物时,那双眼睛便会发亮,随即摸摸口袋,那亮光便又黯了下去,端的是凄切不已。
众人眼中的凄凉少年心中一直犯嘀咕,我混了这么久,怎么会这般崎岖潦倒,连填饱肚子都这么艰难。一路腹诽一路蹒跚,好不容易走抵家门口,却瞧见了在槐树下候她的人。
模糊间她以为看到了小五,那孩子当年也是这样,身材挺拔,面目俊朗,望见她来便像一只小动物般温顺的蹭她。
那人靠在槐树上,头微微的垂下来,发丝缭乱的落在胸口,一阵微风掠过,额发便轻轻扬起来,他蓦然头往下一点儿,便惊醒了,茫然的抬起头,却望见了沐小木。
“阮糖?”他一看她沐小木便知道这是阮糖,同小五的温顺生机完全差异,阮糖是一个内敛而沉静的人,便如同他身后的槐树,风动而他却止,沉稳清静中带着一种磅礴的气力,令人叹服,令人心折。
“小木。”阮糖许是立的久了,他缓了一刻才朝她走来,视线里满是疼惜与无奈,“怎么才回来?”
“遇到点儿贫困事儿。”沐小木不想阮糖担忧她,便迷糊的道。
“看样子,受苦了呢。”阮糖伸脱手,摸上了她颈部的伤口,他通常里瞧上去是一个温暖的人,手指却意料之外的冰凉,那细小而尖锐的凉顺着沐小木的伤口徐徐滑过,令她平白的有些怕羞。
“不碍事不碍事。”沐小木急遽笑道,想打破如今有些旖旎又有些尴尬的气氛。
“这衣服谁的?这么脏。”阮糖嫌弃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眼光里似是笑意,却藏着深深的惆怅。
“我的衣服昨夜泼了酒,便暂时去铺子里买的。”沐小木随口解释道,又怕他发现自己说谎,便道,“我刚刚跌倒了,这里都破了,我先回家换身衣服啊。”
“你家被盗了。”阮糖拉着她的衣袖平庸的道。
“被盗?”沐小木一时有些接受不能,而且他平庸的样子实在没有说服力。
“对啊。”阮糖摸摸她的脑壳,微微一笑,道,“节哀顺变。”
“盗到什么水平?”沐小木将信将疑。
“空空如也。”阮糖惋惜道。
“怎么会,我要去看看。”沐小木脑壳一阵发懵,便要冲进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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