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2)
他略微有些失焦的眼神掠过沐小木的脖颈,又伸脱手指摸上去,鲜艳的红色将苍白的手指染透,他望望指尖耀眼的红色,又将手指伸到沐小木眼前,望见她的瑟缩,道,“怎么,你也会畏惧?”
沐小木身上罩着他的外衫,在宽大的衣袍下瑟瑟发抖,她望望自己的血,又望着眼前的男子,怔忡了片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似是还未从刚刚的庞大攻击中缓过神来。
男子身上的衣衫十分宽松单薄,样式质地似是睡前换的,而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还凝着水珠,似是未来得及擦洗,肩膀被水汽打湿了一片,苍白的脸上现出疲劳之色。
男子深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庞大的情绪,他将手指上的血抹上她的面颊,看她流露出畏惧的样子,才道:“好好记得这感受,有些人不逼到份上,永远不知道价钱有多大。”
沐小木垂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缩在衣衫下默然沉静。
“为什么不听我劝?”男子撕下衣衫一角,细致的替她拭去手腕上的血渍,语气却没有半分温柔。
沐小木终是收拾起了一丝情绪,她看着他忙碌的双手,不知为何,刚刚的无力挫败羞耻感,突然变的微不足道起来,这个男子虽然危险,却又能带来诡异的清静感,她别过脸道:“白团子跑了。”
“还要撒谎么?”男子嗤笑一声,眸中闪烁出怒气,他一把掀开她的衣袍,手掌绝不留情的伸了进去。
沐小木脸色一白,惊惧的提倡抖来,道:“湛大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小白是你居心放走的么?你究竟想在随府找什么?”湛然的手掌顺着她的纤腰往下滑去,看到她倔强的咬着嘴唇,怒气更盛,“我申饬过你两次。”
“我也有我想做的事,对我而言,有时候时机只有一次。”沐小木被牢牢锁住,只能被动的忍受,她闭了眼,虚弱的脸上浮现出强忍的痛苦。
湛然的手指一顿,便退了出来,他用手掌遮着眼睛,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无措,声音低低的,带着烛火般的懦弱,“你基础不明确,有时候死反而较量痛快,若今夜不是我,你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沐小木身子一僵,铁链也随她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她苍白的脸上尽是挫败和羞耻。
“我原来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就寝,随仁去差人请我来,说送我一份大礼。”湛然的面目一半藏在阴影里,声音不似往日教训她那般咄咄逼人,眼光里有什么摇摇欲坠,“我本不想来,可是突然想到你。若不是你对随仁尚有点用处,你以为他还会通知我么?”
沐小木看着他执着而严厉的眼睛,抿紧了嘴唇,她知道谁人时候,湛然说自己是他的弱点是为了掩护自己,随仁想必又拿自己同湛然做了什么生意业务,可是对她来说,有些事就算孤注一掷也是要做的,即即是她无法预计的效果。
“你这副样子,是不忏悔?”湛然凑近她,烛火在他眉间投下阴影,那形状起升沉伏,似乎他降低而多变的心情。
沐小木忍着铁环摩擦伤口的痛,将脸扭向了一边。
“刚刚的感受都忘了么?”湛然的怒气在她的倔强眼前彻底炸开,他伸脱手,握上她的面庞,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鼻端很快便窜来血腥气,他岑寂眼睛道,“告诉我。”
“我畏惧。”沐小木仍旧被锁着,她依靠他的气力才委曲跪直,道,“可是我没法子忏悔。”
“你……”湛然气急,手上带了几分力,沐小木的小脸皱成一团,却仍然没有松口。
“这是我咎由自取。”她委曲启齿,艰难的道,“大人完全可以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又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湛然低低的笑作声,那声音里却伤心大过讥笑,现在的湛然沐小木从未见过,他一直是从容不迫,放肆任性的人,什么都不在乎,痛苦也好、欢喜也罢,没有什么能令他动摇,可是如今他却隐隐透出一股子颓然,“自然是为你。”
“为我?”沐小木惨然一笑,道,“为我什么呢?湛大人。”
“你知道我在乎你。”湛然透过烛光望着她,眼光执着而认真。
“大人是在乎我么?”沐小木由于失去温度而有些发抖,她的声音沙哑而干涩,“照旧仅仅在享受久违的兴趣?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从未在任何事上放过心思,不外是以为我是一个有趣的工具,因此才特此外注意我。”她顿了顿,眼光露出讥笑,道:“大人对我的在乎不外是寥寂太久的小小兴趣,对大人而言是调剂,又何须总说这些让我误会的话。”
“还真是会臆测别人的心思。”湛然语气凉了下来。
“我说的差池么?”沐小木又道,“什么欢喜,什么恩宠,不外是大人的一时兴起,我不外是一件玩物,若哪日大人腻了,亦或是寻着了新的乐子,很快就会弃之敝履吧。”
沐小木胸口升沉,说的很快,她以为说完湛然会勃然震怒,会像以前一样居高临下的教训他,可是他没有,他坐在那里,神色平庸,眼睛却似乎是在惆怅。
“你一定不相识我的感受,才会义正辞严说出这些话。”
沐小木一滞,所有未出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湛然从怀里取出小巧的钥匙,缓慢的将钥匙推进锁孔中,道,“我一直在想,倘若有一天,我再也没有为你开锁的这把钥匙,该怎么办。”
“咔嚓”一声,铁环的锁扣打开了,沐小木失去了依靠,软软的倒下来,湛然用肩膀撑住她的脑壳,又伸手揽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去开她身后的锁,又是一道锁簧转动的声音,失去了束缚的双手麻木的垂了下来。湛然将她接在怀里,为她打开了脚腕上的最后两道锁。
沐小木终于重新获得了人生自由,惋惜由于锁的太久再加上过多折磨,气血不畅,连坐着的气力都没有,只得扑进男子的怀里。
湛然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斑斑血迹很快便染上了他的衣衫,他注视着那点点红梅,眼光里是漫长而孤寂的烛火。
“我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畏惧。”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畏惧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我恨纠结,所以慢了点,对不住各人,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