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木·沐小骗子（2/2）

“大人……”沐小木委委屈屈的启齿唤道。

“嗯？”湛然将闭着的眼睛掀开一条缝，示意她有屁快放。

“大人……下官不是有意丢您的脸。”沐小木小声道，“下官今天也起劲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湛然不耐心的打断她。

“下官膝盖疼……”沐小木眼泪汪汪。

“继续跪着。”湛然丝毫未曾松动。

沐小木呜咽一声，不敢再启齿。

湛然搂着白团子似是又睡去了，沐小木跪在他软榻边反省。不知过了多久，沐小木拉了拉湛然的衣角，见他徐徐的睁开了眼，便低低的道：“大人……外头风大，您会着凉的，照旧别睡了，回去吧。”

湛然瞅了瞅大好的天光，气笑了，道：“小御史，胆子愈发大了啊。”

“大人，下官有一事禀告。”沐小木正经道。

“说。”湛然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笑着瞧她。

“下官膝盖疼。”沐小木厚颜道。

“疼也跪着。”湛然坐起身来，勾起小御史的脑壳，道，“也就是你，搞砸了还能好幸亏这儿跪着。”

他的手指在温暖的东风里也变得温暖起来，沐小木昂着脑壳，嘟囔道：“下官起劲了。”

“起劲？”湛然看她一副委屈的容貌，道，“你可知本官为何叫你去？”

沐小木生生咽下了“因为大人您懒”这几个字，强迫自己道：“大人体恤我。”

湛然轻易便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手指滑过她的下颌，柔软的指腹帖上她的面庞，道：“朝堂里拉帮结派，一是看籍贯，二是师生情。我叫你去指导新晋的官员，不外是多给你一层关系，若是多了一个老师的身份，你的门生在未来即是你党系的人，总有帮到你的时候。”

“啊？”沐小木呆了一呆。

“惋惜你头脑简朴，竟生生弄砸了，叫小官员瞧不起不说，还那般狼狈，简直是……”湛然摇了摇头，道，“你说，该不应罚？”

沐小木这才晓得他竟思虑的这般周全，禁不住心里一热，道：“大人何须为我至此……”

“本官兴奋。”

“是下官愚笨，辜负大人一番盛情。”沐小木老实的认错。

“而已，起来吧。”湛然见她灵巧，便高抬贵手的放过她。

沐小木闻言一喜，揉了揉又痛又麻的膝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湛然抱她抱惯了，便将她往怀里一拉，想戏弄一番，怎样今天的小御史竟然快速的弹了起来，满脸都是惊惶，道：“下官回去反省，先行告退。”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湛然拧起眉毛，疑惑不已。

“下官几天未曾洗澡，身上很脏，怕污了大人的手。”沐小木咬牙道。

湛然望着今天抗拒的格外猛烈的小御史，疑虑甚重。

“脏？你过来，我瞧瞧。”湛然敛起笑意。

“不、不、不用了。”沐小木支吾道，“大人便允我告退吧。”

湛然不悦的往返瞧她，总以为今日的小御史有些离奇，往常抱抱搂搂的，虽是抗拒，却也不似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他看着面庞通红却牢牢咬着嘴唇的沐小木，心头竟一阵阵的提倡堵来。

沐小木低着头，见他摆了摆手，便如临大赦的扭头就走，怎样腿麻的厉害，一瘸一拐走的甚慢，背后湛然的眼光令她心头一阵狂跳，她不敢停留，终是逃出了他的视线。

出皇城的时候，暮色已经升起来了，尚未褪去的夕阳将暮色染成了橘色。沐小木揉揉酸痛的膝盖，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不外片晌，便瞧见一片绵延的杏花，如云霭似薄雾，随着微风升沉跌宕，美艳绝伦。

沐小木驻足在一棵杏花树下，淡淡粉色缤纷而落，浅色的花瓣轻柔的覆在了她的头发上，蓦然，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拈走了她头顶的花瓣。

“沐大人。”手掌的主人彬彬有礼，宛若这漫天而落的杏花，温文谦和，又肆意随性。

沐小木吓了一跳，转身见是他，便不知不觉往退却一步，道：“阮、阮、阮糖。”

“大人竟还记得我名字，认真令下官受宠若惊。”阮糖迫近她一步。

“我从没忘记过。”沐小木又往退却，直到后背贴上粗拙的枝干，才停了下来。

“是么？”阮糖比她横跨太多，他撑在枝干，似乎将她揽在身下，声音意外的降低，似乎夹杂了太多的忖量与不安，道，“别骗我了，沐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