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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照理说应该让人心情舒爽,但她照旧以为闷闷的,胸口郁结。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忖量母亲的缘故,这阵子她总是漠不关心,脑海不时会浮现以前跟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妈妈是真心疼她、爱她的,虽然她有个游手好闲爱赌爱喝酒的爸爸,但她从妈妈身上获得的关爱,足以弥补另一半失落的亲情。
那么温柔慈祥的妈妈,就那么走了,她在天堂过得快乐吗?
丁雨香怔怔地想,许久、许久,她深吸一口吻,起劲收回彷徨的思绪,重新拾起织了一半的宠物毛衣,继续事情。
这笔订单是某个狗主人要送给爱犬的生日礼物,过两天就要交货了,她必须快点完成。
她灵巧地勾针,忽地,手机铃声响起,她一闪神,针头刺破了手指,渗出一滴鲜血。
她蹙眉,将流血的手指送进嘴里吮了吮,一面接电话。“喂。”
“是我。”熟悉的声嗓如夏季闷雷,在她耳畔劈落。
她震住,差点握不稳手机。
“我在你家扑面的公园等你,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她语音发颤。“你不是在美国吗?”
“学校放暑假,我回来了。”他解释。“我听小玉说你妈妈过世了。”
小玉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她和他配合认识的朋侪。
“我跟她问到你的住址,你快出来,否则我就上去找你。”
“不行!”她惊慌地阻止。他不能上来,万一遇到萧家人怎么办?“你……别上来,我下去找你。”
说着,她顾不得受伤的手指,搁下小毛衣,抓起钥匙便急遽关门离家。
公园里,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的年轻男孩站在路灯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他穿着深色的衬衫和牛仔裤,身形修长,五官清秀,戴着一副很富盛行感的黑框眼镜,显出几分斯文气质。
他即是邓文翰,她的青梅竹马,她曾以为这个邻家哥哥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丈夫,但他的家人起劲阻挡两人来往,说她有个赌鬼老爸又有个生病的妈妈,配不上他。
为了拆散他们,他被家人送去美国念书,几个月前他偷溜回台湾,企图掉臂一切地带她私奔,她离不开妈妈,也不愿拖累他,严辞拒绝了,不意照旧被他妈妈发现此事,气得私下找她,狠狠羞辱她,又给她一笔钱,要她放过自家儿子。
她不愿拿钱,难以遭受这番羞辱,再加上母亲一天天地病重,她实在累了,心力交瘁,就在谁人阴雨绵绵的夜晚,她遇见了教授……
“谁人男子,对你好吗?”邓文翰低声问。
她颔首。“他对我很好。”
“真的?”
“真的。”
邓文翰瞪着她,像是想从她眼神看出这话的可信度,又似乎很不满。“你的意思是你的婚姻过得很幸福?”
她又颔首。“嗯,我很幸福。”
“骗人!”他突然变脸。
她深呼吸,明知自己的话会伤了他,仍是咬牙启齿。“我没有骗你,他是真的对我很好,我很幸福。”
“丁雨香!你……”他蓦然扣住她手腕,眼眸因怒火而烧红,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上次我要你跟我私奔,效果害你被我妈骂一顿,那件事我不是居心的,我真的想带你走,是你自己说离不开你妈……”
“我知道,我没怪你。”
“现在你妈已经死了,你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跟我走!”
“不行!”她坚决地拒绝。“我都已经完婚了。”
“你……你怎么能就这样完婚?就这样跟此外男子在一起?说什么放不下你妈为了我好都是假的,你基础就是变心了!”他严厉地指责,本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如今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嘶声咆哮。
可丁雨香并不怕,她知道他不野蛮,只是伤心,她知道他多希望自己能像个男子汉掩护她,但他不能起义自己的家人。
她也不愿他为自己牺牲,他年轻又优秀,有大好前途,不应因她而葬送。
“你走吧。”她挣脱他的手,柔声低语。“好好念书,别辜负你爸妈的期望,他们供你吃穿念书,你应该孝顺他们。”
他听闻她的劝解,暴戾的神情逐步收敛了,他知道她说得对,自己简直不应令怙恃失望,从小他即是双亲眼中的乖儿子,师长心目中的模范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