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钟家的这一代比他想象中的更为优秀。
钟钺,不愧是钟庆龙的种。单是身上这一份威风凛凛便已半分不弱于他们这些老一代。
陆中庭心中思量的是日后对钟府惮度应当如何改变,而佘芫仪心中则是想,这人太过清冷,他就是即将要做她妹夫的人么?她想来想去,突然遐想到自己失败的攀亲,禁不住为钟家女子的运气悲痛——自己小小的、病弱的五妹,与这样满身光华的人生活在一起,认真能幸福么?
钟钺始一上府,便被陆中庭和孙副官一起叫去了前厅。
前厅的客人许多,钟钺与佘维达和陆中庭各饮了一杯酒,至于其他人,少帅也没有挨个的去敬酒。他的身份之高自是与佘维达和陆中庭一般无二,现在他不想敬酒,整个席中断然没人敢说什么。
“本是不应在少帅大喜的日子提这些事,可今日一见少帅,陆某心中便一直彷徨着一个疑问,少帅在此处能否给陆某解答一番?”陆中庭人虽至壮年,却从不以年长压人,看待比自己要小半个年岁的钟钺也未曾用尊长的语气。
这也是他能从一个保险队队长生长到如今手控焦滇地域的督帅的要害。陆中庭的乐成,在于他不傲,能和手下的弟兄们一同吃同睡不分相互。这一点,就连钟钺或是钟庆龙都做不到,因为在本质上看,无论是钟钺照旧钟庆龙都属于差异时代的贵族子弟,接受的是世家教育,而非草根之学。陆中庭是个特例,从一株草根生长到一方土豪,他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陆督请说。”钟钺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
陆中庭正了脸色,静默片晌,突然道:“不知少帅对如今北方之事有何看法?”
钟钺眼光扫过来,只见其唇边却突然吐出一个字:“等。”陆中庭微微一愣,这句话认真是言简意赅。
“等什么?”
“民变。”
如果大总统对日本妥协,国家的希望便不能再放在他身上,因为从他被妥协的那日起,他便成了一个日军的傀儡。身为一个向导人,需要的是对事情的真知灼见,但更需要的是一颗爱国的心,而最后一条,大总统没有做到。或许他也是爱国的,但就是因为对日本妥协这一条才将他逼上了绝路。
“但我希望,是另一种效果。”猜到是一回事,希不希望又是另一回事。
钟钺转过身,与原本他留在佘府的几个警卫一起往后院走去。他有刀枪一样的气质,背影却冷淡的令人生寒,然而,他这小我私家虽清冷,可陆中庭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差异于他外表的翻腾热血。
原来面临国耻,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
陆中庭想起远在奉天的大总统,倘若大总统能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自会勉力追随他,然而正如钟钺所想的一般无二,大总统不是陆中庭,他甚至连基本的国耻都不在意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墙,这样得来的……真的能是安寝么?
***
梅妆阁的门大开着,佘芫仪手执一柄象牙梳,将佘芫梓黑亮温顺的秀发一疏到底。来到后院,她便直接充当了母亲和娘的角色。
“一梳梳到尾。”
“二梳鹤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妹妹果真是长大了,不光个子高了些,就连脸也长开了。”佘芫仪为佘芫梓上了口脂,这才拿起一旁的盖头给铺在头顶,看着面容还稍显稚嫩的小妹,佘芫仪脸色白了白,她轻声问道:“小妹,那日他们说你回来的路上遇了山贼,可有被欺压?”
“应是没有的,我醒来后便已经在家里了。”佘芫梓是认真不知这个身体的原主在贼窝里曾有什么遭遇。
“这便好,日后你要嫁去钟家,定要对生活仔细一点,对丈夫温柔一点……”佘芫仪说着给她盖上红盖头,似有所感道:“可是,这些都比不外一点,世间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坚强。”
猩红的盖头合在颊边,佘芫梓由佘芫仪扶着走出梅妆阁。
而正在此时,远处通过警卫引路的戎衣男子大步走过来,他一掌握住佘芫梓的手腕,这次的力度很轻,没有弄伤她,然而就在下一刻,正在暗自庆幸自己今日没被握的生疼的佘芫梓便被人抱在怀中。
怀抱简直出奇地温暖。
佘芫梓捉住他的前襟,来人清冷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走吧。”只是这声音尾端似乎隐隐浅笑,一晃而过。
佘芫仪张了张嘴,对于这等突发现象有些反映不及,她举着手帕停在半空中片晌消灭下,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谬妄的歆羡感:“这、这样于礼不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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