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嗳？四小姐，您怎么站这儿？”

身穿一身灰色薄衫的赵四勾着脖子也从门外走进来，他往四处打眼一扫，却见自己主子正双眼茫然的盯着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佘芫绿一身蓝色校服，身姿姣好，通身的清冷气质给她平添了几分妍丽。

赵四朝着她看着的偏向望去，却也没见有什么人——钟家的人早已经随着佘维达去了前厅，院子里的丫头仆从也都兴致勃勃的赶着往前厅看客人去了，此地自然没什么人。

赵四话音一落，佘芫绿即是身子一顿。

是啊，她跑回来是为了什么？那小我私家不外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也许……等到接触事后便会发现他并不如听说中一般优美，也并非她想象中那样的人。只不外是心中多有不甘而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见识的妹妹有时机与这样的人订婚，而自己这种上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人却只有这么偷偷看一眼的时机。

委实可笑。

讥笑的可笑。

佘芫绿，莫说你通常里显得何等清高，实在骨子里也不外如此。佘芫绿心中冷然想着，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她垂下眼睑，眼底充满细察可见的暗灰：“没什么，不外是看看风物而已。你去做事吧，我也该回后院了。”身为各人小姐，家中有外客前来，且又不是女客，她此时自是应当在后院里不得见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咧咧的站在前院。是她越矩了。

“哎哎，小的明确。四小姐您慢走。”赵四哈低身子疑惑的看她一眼，挠挠头走远了。

佘芫绿放下手中扭捏褶皱的不成样子的衣缘，轻声一叹。院子里五彩缤纷，她却再没了赏花的。她挺直脊背默然沉静的走着，直到踏行在青石板上才脚步一顿，她眼光像右方看去，果见梅妆阁三个秀气的墨笔黑字刻在匾牌上。

这地方——

是五妹的寓所。

她眼光微闪，五妹迩来身子尤为不适，前些日子她去探望的时候见其面色病态尽显缭乱不堪，病了十多年了，想来也不会好的那么快……今日钟少帅前来订婚，自当是要与五妹见上一面的，然而一路远行而来，看到只能依靠药石调养、只能软在榻上的未婚妻，他会不会也心有不甘、大失所望？

佘芫绿聪慧归聪慧，心思却不深，她能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廊外凉亭内，二姨太太和三姨太太坐在石凳上眼光灼灼的望着梅妆阁的大门，虽然不知道五小姐出来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不外意料也同昨日差不了几多。

“小姐，快抹上珠粉……尚有这个，对了，尚有胭脂，这些水粉都是夫人生前给小姐备置的呢，今日可算是派的上用场了……唔，尚有这只金钗也得带上。”铜雀手忙脚乱的拾掇着妆奁台上的物件，眸中带着喜色，脸上半点看不出前几日的愁云。

她稍抬了抬头望向凉亭内的两个姨太太，禁不住哼了一声，“叫她们净瞧不起小姐的身子，今日您出去了，出去还不得吓坏她们！”

“铜雀，照旧我自己来吧。”

佘芫梓啼笑皆非的看着插在自己发间的两把梳子，“你这发饰……倒像是话本里生了两只角的牛魔王。”

铜雀一听，立马睁圆了眼睛。

“什么牛魔王，哪有这般如花似玉的牛魔王呢！这是还没弄完，黔阳周遭十里，有谁不知五小姐身边的雀丫头手巧？”说罢，铜雀像是怕她不信一般，手中的行动加速速度，最后将两把梳子一抽，镜中的尤物鬓发云髻，沿着脖颈弯弯的顺下发丝，更显出南方女子的娇柔之气。

铜雀看着镜子里的人，握着梳子呐呐道：“小姐这般看着，可真叫人雄到骨子里去了。”

佘芫梓清清淡淡的给自己描了几下眉，又润了润唇，并没有凭证铜雀的意思往脸上抹什么胭脂水粉。她总归就是那么一张脸，涂抹的再多也照旧这么一张脸，这是去相亲又不是去完婚，没须要对脸部精雕细琢。

更况且，人一旦修饰但多，就往往落了下乘。

佘芫梓整了整衣裳，与铜雀相视一笑。

外面那些人等着要看她笑话，她却偏要正正经经的做一回各人闺秀。她们都以为她病的要死，她这身子病是病了，可离死还远得很呢。

这世上没人会知道她有一个异界的分.身。而只要有分.身在，潜移默化中，不光单是容貌，她的这个残缺的身体也会被一点点温养好。

前几日她的分.身虽受了内伤，却也是因自误而生出的小伤，待她食用了储物袋中的朱果后，运用玄气的修炼方式，几经运转下来未出两日便好的完全。

想来，今日能恢复一部门体力，落下后院这些女人的脸面，分.身的作用即是占了主导职位。

佘芫梓弯眉浅笑，一步一步走出。

梅妆阁的大门在正午当头的时候被人徐徐拉开。

***

佘府的前厅中的部署物品虽不显眼却无一不精，佘维达是个莽汉，可他夫人生前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各人小姐，所以屋内的部署也多是凭证佘夫人喜好安置，像是中堂挂着的那副前宋名家真迹便价值千金。

“少帅可曾来过黔阳？此处美景甚好，少帅不妨多留几日。”

“黔西是个好地方。”

佘维达随意说了一句客套话，没想到扑面的小子竟然还正经的点了颔首，直接给他来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回覆。

黔西是黔阳的西部，佘维达自然是知道，黔西是个好地方？……只是再一仔细品味，他却从中体味出另一种差异的意味来。黔西不是平原，所以粮食产量也不多，基础没什么好的，但除去这些，它只剩下唯一所在就是山，许多许多的山，险些要连成一片……而这个特点却使得黔西易守难攻。

钟钺这小子……这是在跟他剖析军事？

佘维达默然沉静了一阵：“少帅，咱们今日且不谈军事。”

“恩，今日是来订婚的。”钟钺眼光看向佘大帅，用精练的言语批注自己来意。

佘维达叹息一声，看来钟钺是随了他爹的性子，一代新人换旧人，这种一点即中、从不说空话的性格倒是比他强过不少。

佘维达以为自己老了。

是不是现在民国了，所以各人提起订婚也不紧张了？想当年他去岳父家订婚的时候，老脸和红屁股似的……还坐立不安。人和人就是比不得。佘维达瞪着眼珠子盯着钟钺的脸，愣是没从那没什么心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有关“羞涩”的词汇。

佘维达：“……”

钟钺：“……”

“而已，管家，去后院叫五小姐出来见见少帅。”佘维达径自招来一旁的李管家。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可不就是直奔正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