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云中明月（2/2）

“你先别喝酒，方才的话我没说完，我要告诉你，不论阴雨天晴或白昼黑夜，月亮总是在天上，天晴的时候默默看你，天黑的时候为你照亮，无论何种境地，月亮都会陪伴你，我，我就是……想问，你看见了吗？”

看似云山雾绕，其实相当直白的一段话，像一束热烈的光，不期然地照进龙尧的生命里。他在感情方面虽然迟钝，也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但真切感受到一股炽烈的感情表达，所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惊愕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想错了，原来眼前这个姑娘从不把她当成晚辈，在她的立场上，从来都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所以在他失落的时候，她以如此直白的心意来安慰。

这时龙尧才彻底明白，自己那股奇怪的感觉，原来是因她而产生的，是由于她作为朋友的心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自己毫无知觉地作出朋友的反馈，而心中却下意识将她视作晚辈，所以才会心口不一。

看来，想要消彻底除这种矛盾和别扭，就无法再将她当作晚辈来对待。但我真就一直当她是小孩么？为什么我今夜莫名一股想与她倾诉的冲动，难道只因为与她相处时没有任何负担？

许久的沉默之后，顶着个红脸忐忑等待结果的陆襄，听到了来自他的宣判：“我知道了，多谢你，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作践自己。”

听到这句回答，陆襄的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什么叫“多谢”？这两个字让她无比失落，可是又好过她预想的最差的结果，至少他第一回以某种身份做出承诺，向她保证不会自暴自弃，但是又仅限于此。

陆襄感到自己好似纵身跳下悬崖，却被一棵树挂住，既无法再攀上去，可又掉不下来。

她内心隐隐约约的觉得，矛盾的根源，仿佛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却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位置，前者让她倍加欣慰，后者却让她的心冷如寒冰。

冷静下来之后，陆襄觉得自己又唐突了，方才被他的狐狸尾巴敲昏了头，又变成了上回幻境里的情况，不过这回她没有自怨自艾的自卑情绪，而且很快释然，话说了就说了吧，总比闷在心里强，遭到拒绝，那也认了。

待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暗自从肺腑中吐出一口气，稳住喉咙不发颤，这才把话接过来：“那我就放心了，凶手是谁，你查到了吗？”

龙尧对这个姑娘内心的波澜毫无知觉，只是摇了摇头：“凶手没有留下痕迹，无从查起，可能是隐秘的杀手，我有怀疑的目标，不过暂时没有证据，要一步一步来。”

“恩。”陆襄点了点头，“看来你有计划啦，听说狐狸的头脑很聪明，我相信很快能查到，我脑子也还好使，有需要的，我义不容辞。”

“你不行。”

“为什么？你嫌我笨？”

“不是脑子的问题。”

“呃……武力么，不会武功又怎么了，难道查案子只用拳脚就能查？”

“傻子，这是复仇，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侠义之举，你一生从未杀过人，何必掺合这些事。”

陆襄站了起来，郑重道：“你再与我见外，我可要受不了啦。你以为我害怕了么？朋友之间难道不该肝胆相照？畏手畏脚的，什么意趣！除非你嫌我年纪小，不认我当朋友。”

龙尧先心中一震，然后由不得笑了，只不过四周漆黑无光，他的笑没有被陆襄瞧见，他释然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如有需要你的，我定来找你。”

“不要，”陆襄一口给他顶了回去，直言直语，“总而言之，我要和你一起去。”

“呃？等一下，你有几个身子，你来管我的事，江泊宁的事怎么办？”

陆襄沉默了，缓缓坐下身子，望向黑沉沉的江天交际处，过了一阵，才开口说：“我犯下弥天大错，失去所有线索，我爹的事，查不下去了。”

龙尧有些意外：“难道失去了线索，你就认输了？”

“不，不是。”陆襄急忙解释，“就为查出真相，已经害死了好多人，我怕再查下去，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辜人，我爹以前总不肯多说，想必也是这顾忌。”

龙尧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把来龙去脉，跟我讲一遍。”

到了这个地步，陆襄对他再无隐瞒，从药盒开始，将事情一字不漏地详细讲述，龙尧听完，保持着直坐的姿势僵硬了片刻，直到陆襄问：“你告诉我，我还要查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