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云暗风阙（2/2）

“程指挥使，你来检查一下，老将这方手帕，是否有问题？”陆稷对程静忠说。

程静忠看了一看，知道无异，回道：“不必了，陆指挥使为人正直，自然不会作假。”

陆稷这才将食指搭在陆襄脉门，霎时间，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结果。

忽然，陆稷皱起了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这让陆襄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虽知自己没有真元，可担忧他不小心看岔了。

片刻之后，在一片紧张的寂静中，陆稷结束查探，拱手朗声禀告道：“回皇上，此女没有真元，不是修炼士。”

“好，”弘熙本有一丝紧张，现在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暗暗舒了一口气：程静忠这条走狗终究要死在朕手上，看吕自山还怎么保你。“再探。”

这一次程静忠先站起来，他心中疑惑万千，自认不会弄错人，所以当手搭在脉门上时，先检查的是陆稷的手帕，可是并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劲。

此刻，他内心已慌张起来了，冷汗都忍不住在后背涔涔渗出，手也开始颤抖，察了又察，始终无法从陆襄脉络中察出真元之气，他越发惊恐，难道当真擒错了人？

“结果如何，快报！”弘熙已注意到程静忠的窝囊窘态，故意厉声催促。

程静忠抬起头看看吕自山，吕自山脸色阴沉沉的，当下不敢说实话，可又想到弘熙那句不实者拖出午门斩首，知道藏不住，只有硬着头皮奏道：“回……回皇上，此女不是修炼士……”

“哼，”弘熙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炯炯扫视殿内群臣，“宣德殿中，以陆稷和程静忠两名修炼士武功最高，他们查不出，其他人就不必查了，程静忠！你认罪！”

程静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苍白，身上的伤都渗出鲜血来，连连叩首：“皇上，臣……臣一时糊涂，有眼无珠认错了人，绝无欺君罔上之意啊，求皇上看在老臣拼命保卫睿亲王的份上，饶过老臣！”

弘熙如何不知，靖元司早已叛变投靠吕自山，护卫睿亲王府不过是装模作样，只怕想顺水推舟害死李贺，再取个忠心护主的功劳，听他以此邀功求情，心头就冒起一股火：“你好一份忠心！”

李贺见弘熙下不来台，上前一步：“程指挥使，你奋不顾身护卫本王，本王十分感激，今日在御前，本王保证，在你身故之后，必将照看你妻儿老小。

“皇上已将圣旨拟在前头，欺君者按律当斩，倘若不办，天子威严何在，将来臣下不都要仗着功劳欺君罔上了？”

“臣，附议！”陆稷铿锵有力地上奏，声音大得在殿外也能听到。

“臣，附议！”陆钧的声音接着响起，响亮利落，中气十足。

弘熙端坐着俯视众臣，到了这个份上，除了司天府，竟无人再上奏附议，可见吕自山的势力之大，僵持片刻，将目光投向在旁沉默不语的李瑞：“五叔，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

李瑞身子一抖，胆怯地看了一眼弘熙，正好瞥见李贺也目光肃然地盯着自己，正要附议，但抬头望见吕自山那阴沉沉的脸色，话到嘴边突然憋了回去，只好装作低头思忖。

弘熙见他这窝囊相，真觉好笑又好气，向程静忠冷眼一睥：你这老贼活不过今日。将一挥手：“程静忠欺君罔上，着即处斩！”

“慢着！”不等程静忠凄凄嚷嚷地哭喊求饶，吕自山倒先发了话。

弘熙转头看吕自山，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犀利如刀，仿佛蹦出火花，弘熙问：“丞相这是何意？”

吕自山笑了笑，从容道：“皇帝，程静忠妄言欺君，是不像话，不过他为朝廷逮捕这个妖女，立下大功，也算功过相抵。”

他说话时伸手一指，那个方向是陆襄正默然跪在地上。

陆襄给他这么一指，又口称妖女，不由打了个冷颤，心想我何时成了妖女。她没有注意到，这话一出口，陆稷和陆钧不禁都变了脸色。

弘熙冷笑道：“妖女？何来妖女？”

“程指挥使，你来给皇帝如实禀告，切记，不得有半句假话。”吕自山给程静忠抛出了一根救命绳子。

“是。”程静忠答应一声，目中露出凶光，扫视一遍殿内君臣，又睥视一眼陆稷，骄傲地将头昂起，中气十足地说：“臣抓捕的这名妖女，不是旁人，正是墨梅雪刃——江泊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