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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东风轻拂，鸟童谣唱。

华美大宅的一角，谷雨阁外百花齐放，是府里最惬意之处。

一名丫鬟法式轻稳地穿过拱门，走过小径，端了一方木盘入阁，推开细雕花门；阁内香气一片，源自大木盆中一把摘自园中的花卉。丫鬟送上茶点后随即退了出去，留下主厅大圆桌前那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的男孩，与他扑面坐着的一个女孩。

两人年岁相仿，约莫七岁，现在正经攀谈着。

「阿声，我是来与你道此外，你我今日就清除婚约了，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再不相干了。」

「……喔。」

「我只想亲口告诉你，我与你清除婚约，绝不是因你……眼不能见物。」

「那是因何？」

「是因……是因……因我移情别恋了。」

「这样啊……」

「所以，这个还给你。」

「你留着吧，此物于我无用。」

「是吗……你还记得我喜欢这等华美珍贵的工具呀。」

「……」

「那就此别过吧。」

「嗯，再会了，清扬。」

男孩的笑意没有淡去，笑时总会弯起的眼始终望着扑面的女孩。

或者该说，是望着那与自己对话声音的偏向。

改明儿问问娘亲能否换张小点的桌子给他吧。桌子大，来人坐得远，只有模糊不清的影，他瞧不真切。

心知男孩即是如此的个性，谁看中了这谷雨阁里的什么工具，只消说一声，任什么都能带走，从不见他迷恋。还坐在原位，女孩瞅着那双微眯而失焦的双眼，柳眉轻拢，不再说话。

雕花木窗外，东风依旧迷人，鸟儿还在赞美。透过窗棂偷看的两双眼睛从那句「移情别恋」开始便瞠得有如铜铃般那么大，眼见两人对话竣事，默默地下沉，消失在窗边。

「煦声。」望见儿子一人在花园中间晃，妇人扬声唤道。

男孩闻声回过头，「娘。」他应着，随即朝她步来。

不外十多步的距离，他先是撞着了水桶，泼洒一地的水，沾湿了袍子，随后撞着了拱门，接着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厥后，娘亲小心地将他扶起，付托在凉亭备好茶点，才摒退下人，牵着他的手上凉亭说话。

「煦声，会不会怨娘生你没生好？」看他悠悠喝着茶，眉间不禁轻拧，妇人温声问着，「生得你有此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