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利无伦（1/2）

那里群雄吵吵嚷嚷，却要定下比斗规则，又说该请何人公证，一时间有人说：“少林忝为田主，空智大师自然该算一位了！”有人道：“武当俞二侠为人严谨，做这评判人最好不外。”那司徒千钟尖声道：“我推举昆仑何掌门和峨眉周掌门，这两位武功高强，又刚刚揭破贼人奸计。况且咱们这虽然是英雄大会，也没有不给英雌们留一席之地的原理！”他这话引得许多人纷纷发笑，周芷若皱了皱眉，道：“这人一直在胡言乱语，究竟是什么泉源？”

何以言淡淡道：“不管什么泉源，只是这人所说言语，应当不是圆真同党。”她突然一怔，却见张松溪正立在芦棚外面不远，正瞧着自己，似有话要说。周芷若起身招呼道：“张四侠是来寻宋少侠么？”

宋青书忙走已往，恭听师叔教育，张松溪道：“我找何掌门有些话说，能否暂借一步？”宋青书望一眼自己四师叔，见张松溪神色严肃。他素知武当众人中，唯有这个师叔最富智计，况且这次少林大会，颇有蹊跷，只怕认真是被张松溪看出了什么。当下宋青书便向何以言道：“何女人，我四师叔想必是有要事。”周芷若亦道：“姊姊，你去罢！眼下还早，谅来还不会有什么能手。”

何以言闲步走出芦棚，低声道：“那里树林清静，咱们走罢！”张松溪随在她身后，场上群豪皆心系即将到来的比斗，更无人注意到他两个。

默默行过一段，徐徐林间茂密，人声远去，何以言倏然停下脚步立定，却不转头，只低声道：“四哥，你竟来寻我，为的是什么事？”

张松溪眼中但见那一袭素影单薄零落，只觉又痛又怜，但他此来确是有事，并非无端。张松溪定了定神，柔声道：“以言，你适才与少林针锋相对，只怕他们不愿善罢甘休。”

何以言淡淡道：“我并不恐惧那些僧人。”她突然转身，目中微露笑意，道：“四哥你照旧这般细心，专为人着想。”

张松溪胸口一酸，却切切道：“我知你如今武功甚高，又有周女人相助。只是这屠狮大会，恐怕并非所见那般简朴。”

何以言轻轻颔首，道：“那是圆真的奸计，他多数是要让武林大伤元气，然后就中渔利。四哥，我来此大会，那谢逊什么，却也不在我眼里。我是来杀那圆真，尚有……”她停了停，又微微笑道：“四哥，你却是来做什么呢？”

张松溪心中一颤，低声道：“五弟为了守旧谢大侠秘密，不惜一死，他又是无忌义父，咱们武当，总不能坐视不管。”

何以言颔首道：“这话，适才张教主已求过我，要我资助。”她眼睛不眨望着张松溪，眸光清清如许，“四哥，你既然盛情来提醒我，我便也说了，适才我与芷若宋少侠商议，推测只怕少林方丈已经为圆真所制，四哥你以为是否有这种可能？”

张松溪一凛，道：“或者真有。”何以言道：“我前些时夜探少林，险些便擒杀了那圆真，只惋惜差的一步，给他逃了。今日我便没见他人影，不知有何图谋。这僧人甚是狡诈，万安寺一役，是他在背后捣鬼，出谋划策，这是我亲耳听见。”

何以言不待他回覆，又道：“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眼下既寻不见元凶奸徒，也只好先去交锋，看看少林最后打什么鬼主意。”她突然嫣然一笑，道：“四哥比我智慧得多，你赶忙去想个万全的法子，好让各人照着办罢！”她云袖一拂，身形一掠上树，竟飘然而去。

何以言回转园地，只见全场寂静无声，不知怎地回事，正在惊讶，忽见空智身后一名老僧站起身来，说道：“适才明教操演行军接触的阵法，容貌倒是悦目，但到底管不管用，能不能制胜克敌，咱们不是元帅将军，学的也不是孙吴兵法，只怕谁也说不上来……”

周芷若轻声解释道：“姊姊，适才你不在的时候，杨逍带着明教五行旗上来，用预备好的毒水火器等物，倒好耀武扬威了一阵。”何以言听她语气中颇含不悦，握了她手，道：“五行旗在张无忌手里，派不上用场。”周芷若笑道：“就算派不上用场，至少好威风，好煞气么！”

群豪商议一阵，约定单打独斗，不许偷袭，每派各出两人，若两人皆输，便不得再行派人上场，而每人打架两场之后，便下场休息，防止车轮战，如此决出第一人，便将谢逊交与他处置。

突然，那明教中范遥大步走出，向空智大师抱拳道：“空智大师，咱们在万安寺结下冤仇，自然也该在那里解决。你空智大师德高望重，在下也难免薄有虚名，今日较量，若是你胜了我，江湖上便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大师只不外占了地利之便。若是在下荣幸告捷一招半式，无知之辈加油添酱，只怕要说苦头陀上得少林寺来，打败了寺中第一能手。要是大师不怕触景生情，今年八月中秋月明之夕，在下便在万安寺中讨教大师几手绝艺。”空智对范遥的武功也是颇为忌惮，加之寺中方有大变，实无心绪与范遥动手，再被他这么一激，连忙颔首，说道：“好，今年八月中秋，咱们在万安寺相会，不见不散。”范遥抱拳施了一礼，便即退下。他走了七八步，只听空智徐徐说道：“范施主，今日你一心要救金毛狮王，不敢和我动手，是也不是？”范遥一凛，立定了脚步，转头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并无胜你的掌握。”空智微笑道：“老衲也无胜得施主的掌握。”

周芷若突然盈盈起立，朗声道：“苦大师且慢。”她闲步走出，秀目中似有锋芒毕露，“当初万安寺中，你出言不逊，辱及峨眉。这少林寺不是峨眉山，想来没有什么地头蛇之说，便在这里了却了罢！”

范遥哈哈一笑，道：“周女人，你是现在就要与在下动手么？”周芷若道：“早晚都要动手，有什么划分？”范遥道：“你是一派掌门，原也不必如此着急。在下肯定作陪即是。”转身走到张无忌身边站定。此时赵敏穿着一身男装，立在范遥与张无忌之间，倒少有人认得出她来。

此时广场中人声渐静，空智身后那达摩堂老僧朗声说道：“咱们便依众英雄议定的规则，起手交锋。刀枪拳脚无眼，格杀岂论，各安天命。最后哪一个门派帮会武功最强，谢逊和屠龙刀都归其所有。”这话却明确是挑拨，怂恿各派多多杀人结仇。

此时既然比斗开始，宋青书便回了武当处，只周芷若瞧着那达摩院的老僧，眼光冷然，转头向身边一个老尼说道：“待会若是事情有变，先招呼谁人僧人，断其羽翼！”

既议定每人胜得两场，便须下来休息，先比迟比倒无多大划分，登时便有人出来叫阵，有人上前挑战，片晌间场中有六人分成三对较量。只一盏茶时分，三对中已有两对分了输赢，只有一对尚在缠斗，随着又有人向胜者挑战，仍是六人分为三对相斗的局势。如此上上落落，十之**是有人流血受伤，方始分出胜败。

只见场中丐帮的执法长老一掌将西岳派的矮老者劈得口喷鲜血。西岳派高老者破口痛骂：“臭叫化，烂叫化！”纵身出来，便欲向丐帮执法长老挑战。矮老者抓住他手臂，低声道：“师弟，你斗他不外，咱们暂且咽下了这口吻。”高老者怒道：“斗不外也要斗！”嘴里虽这般说，实在深知师兄的武艺与自己招数相同而修为较深，师兄尚且败阵，自己也是非输不行，被老者拉着，不住口漫骂，却回入了木棚。接着，执法长老又胜了“梅花刀”的掌门人，连胜两阵，在丐帮帮众如雷掌声之中，自得洋洋的退回。

周芷若起身道：“我去会会那苦头陀。”她手上也无剑，只空着手走加入中，突然抬目向明教那里一望。范遥一跃上来，喝道：“我来领教一番峨眉掌门的高着！”呼地一掌击去，范遥所学武功十分驳杂，无论刀枪剑戟诸般武器，照旧拳脚指爪等招式，都醒目无比，因见周芷若手无兵刃，他便赤手空拳相对。

突然，周芷若皓腕一翻，那缠在腕间的丝带一抖笔直，竟是一条银白色的软鞭，只见周芷若身形闪动，那条软鞭快捷无伦，宛如灵蛇出洞，忽左忽右，飘渺难测。范遥大吃一惊，变掌为爪，喀地与那鞭梢掠过，只以为那鞭上所带内劲阴寒诡异，捏之不住。周芷若“哼”了一声，软鞭犹如柔丝，连抖成圈，兜头盖脑向范遥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