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箫兮仙姿(1/2)
此时正是腊月,将到中午时分,朔风阵阵从身后吹来,天上阴沉沉地,灰云便如压在头顶一般,刚至午后,鹅毛般的雪花便大片大片飘将下来。何以言与周芷若往南同行赶路,徐徐山径荒芜,到得黄昏,雪深近尺,何以言内功深厚,倒还不妨,周芷若却冻得脸色青白,只是她性格倔强,不愿在这新认的姊姊眼前示弱,于是一意苦撑。
何以言见她实在冻得厉害,又见前面山路越来越荒芜,想来也不会有人烟,便道:“芷若,咱们看看四周有什么地方可暂且休息一下。天色也晚了。”周芷若心细,突然道:“姊姊,你看那里有几行马蹄印,似乎也有人来过。”
何以言一皱眉,道:“咱们去看看。”她铺开周芷若的手,身子微晃已经飘出五六丈远,周芷若知晓这是义姊体恤自己,微微一笑,也逐步跟上。
何以言绕过一片大石壁,却吃了一惊,只见那里武当四侠皆躺卧地上,不知是受伤照旧如何了。何以言加速身法奔已往,见四人身上并无伤痕血迹,地上一片打架狼籍。
俞莲舟面朝这边,却是最先看到何以言,忙叫道:“何掌门小心!”何以言见他出言示警,连忙止步,却四顾无人。突然,那不远处一个黑黝黝的山洞里钻出一人,一身华贵锦袍,正是张无忌。两下打个照面,张无忌虽然是目瞪口呆,何以言亦是十分惊讶。
张无忌原本与赵敏同行,谁知却撞见四位师叔伯,他恐怕几位叔伯见了赵敏生事,因现在意伪装,想要避开,哪知照旧被张松溪认出。
何以言不外一瞬间惊讶莫名,连忙拔剑,厉声喝道:“张无忌,是你欺师灭祖么?”张无忌慌道:“不是,不是我……”何以言瞅了他片晌,收剑道:“好,我谅你也不敢。”张无忌如蒙大赦,喜道:“何女人,谢谢,谢谢你相信我。”何以言武功甚高,早听出山洞中尚有一人,又瞧见张无忌身后玫瑰红色一闪,不问也猜到必是赵敏。眼下这事的前因效果自然呼之欲出——多数是张无忌和赵敏同行,被四侠瞧见,张无忌为了维护这蒙古女子,因此和师叔伯动手。何以言知他甚深,晓得此人性格温懦,虽然耳根子软,贪花好色,可是欺师灭祖的事情尚做不出,地上四侠虽被点了穴道,却丝毫无伤。自己既允许了周芷若暂时不杀赵敏,那么自然也不必和这张无忌对上。
何以言转头望了一眼,见周芷若还未泛起,情知她不愿露面,便自己俯身下去,给离得最近的俞莲舟推宫过血。张无忌怔怔地瞧了他们一会,突然长啸一声,往西南偏向而去,那山洞中奔出一人,却是赵敏。不久便听得马蹄声响,那二人竟自去了。
张无忌点中四侠穴道用的是圣火令上武功,手法奇妙,何以言折腾片晌,刚刚替俞莲舟解开。俞莲舟低声道:“多谢何掌门。”他长长叹了口吻,起身绕过殷梨亭,却先去给张松溪解穴。
何以言站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宋远桥穴道被制,虽然狼狈,只是神色也颇无奈,低声道:“敝门中事,让何掌门见笑了。无忌这孩子耽于美色,为那蒙古妖女疑惑,实在是……”
突然,那里雪地上两小我私家影走来,一个浅绿衣裳,正是周芷若,另一个却是一身蓝衫,竟是宋青书,这两人并肩而行,倒是颇为登对。顷刻宋周二人走近,见状都吃了一惊,宋青书奔到父亲眼前,急道:“爹,这是怎么啦?”
宋远桥怒道:“你这逆子,在外许久不归,可还将师门放在眼里么?”宋青书不敢反驳,只低头听训。周芷若望了何以言一眼,微露询问之色。
何以言神色自若,道:“芷若,你怎么遇到宋少侠的?”
周芷若微微低头,涩然道:“姊姊走得快,我落在后面,突然见宋少侠慌忙而来,便叫住他。”实在她其时已经赶到,却瞧见张赵二人亲密,心中惆怅,不欲与他晤面,转头乱走,却撞见宋青书。
张松溪突然出言,劝道:“年迈也不必责怪青书了,想必他也有要事要办。青书年岁已经不小,岂非年迈竟把‘玉面孟尝’还当小孩子看待么?”宋青书望了这位四师叔一眼,微露谢谢之色,他又看向何以言,似乎想要说话,只是此时在场皆是尊长,便也先忍住。
宋远桥叹了口吻,向何以言说道:“咱们七弟原是前去北路寻找无忌,只是在一家客栈便失了音讯,过不几天,却又有人将七弟佩剑送上武当山来,咱们心中着急,因此下山寻找。”
宋青书微微变色,道:“爹爹,七叔果真失事了么?半月前孩儿曾经遇到四个女子,说话间似乎提到七叔,却有些莫名其妙。”宋远桥眼光一闪,道:“你将其时事情细细说来。”
宋青书将事情一说,众人皆是皱眉沉思,不知那几个女子是什么来路。宋远桥疑惑道:“岂非江湖上又出了一方隐藏势力门派?凭证青书所说,这些人似乎图谋不小,既控制丐帮,又市好明教,对我武当似乎也有些……”他转头看向张松溪,问道:“四弟,你有什么看法?”
张松溪倏然惊醒过来,忙道:“师弟一时也想不出眉目,不外纵然他们有所图谋,咱们也算预先得知讯息,不致被蒙鼓里。我想,不如就留着青书与何掌门周女人一同打探丐帮此事,识趣行事,咱们自己照旧原路已往,寻找七弟要紧。或者这两件事基础即是一路,殊途同归,也未可知。”
宋远桥叹息一声,道:“也只得这般了。唉,无忌孩儿,他,他怎就如此不懂事,却不想想他爹爹是怎么死的……”殷梨亭眼眶一红,凄然摇了摇头。
俞莲舟道:“如此咱们便别过罢。青书,你随同前去,一切听从何掌门部署,不行妄自尊大,亦不行堕了我武当威名。”
四侠急遽而去,剩下三人站在原地,宋青书轻咳一声,说道:“何女人,我在丐帮这些时,倒也打探到不少消息,那史火龙确是被人偷换,我观那人武功低微,想来是陈友谅培植的傀儡无疑。近些时候,他们不知从那里将谢逊抓来,如今正在卢龙总堂,也不知逼问出什么未曾。我想多留无益,在丐帮线人众多,传信也难,因此抽闲离去,只是被那陈友谅知悉,眼下丐帮几路能手正在追捕于我。”
周芷若低声道:“姊姊,咱们不回峨眉,先去丐帮,援救谢大侠好欠好?”她面上微露求恳之色,何以言微一颔首,道:“也好,咱们去卢龙。”
三人星夜兼程赶到卢龙,卢龙乃是河北重镇,唐代为节度使驻节之地,经宋金之际数度用兵,大受摧破,元气迄自未复,但仍是人烟浓密。只是大街小巷、茶室酒馆,说也希奇,竟一个乞儿也遇不到。宋青书低声道:“他们聚会之处乃是一处富家宅院。”是夜三人前去,果真见到东南角一座高楼上隐约火光,宋青书道:“这里的史火龙是假的,不必剖析。”引着二女往后园而去,只见一处数十名丐帮门生手持兵刃巡逻,何以言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一小我私家去瞧瞧。”飘身下树,如风般晃过,那两名走过的丐帮门生只觉眼前一花,也漠不关心。
楼上灯烛明亮,并排三房,眼见东厢房中无人,何以言又到西厢房窗外窥看。房中桌上杯盘散乱,放着七八人的碗筷,杯中残酒未乾,菜肴初动,却一人也无,似乎这些人吃喝未久,便即离房他去。中间房却黑洞洞地并无灯光,那房门上着门闩。
何以言闻到一阵血腥气,却是从中间房传了出来,她伸手按在门上,内力微吐,震断门闩,尔后闪身进房,接住了两截断折的门闩,以免掉落地下,发作声响。她才跨出一步,脚下便踩着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显然是是人身。何以言伸足一触,只觉尸体微温,当是死去不久。
何以言伸指在西边板壁上戮出两个小孔,烛光从孔中透了过来。只看法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尽是丐帮门生,胸口拳印宛然,肋骨齐断,显然是被威猛特殊的拳力震死。何以言抬头一看,忽见墙角上用尖锐之物刻着个火焰的图形,正是明教的记号,又见窗闩折断,窗户虚掩,心想:“这谢逊目不能视物,武功虽好,想要自己逃走不难,要想无声无息不被察觉,却是不容易,只怕竟是有人又将他掳了去。”
何以言返身出来,将所见与宋周二人一说,宋青书迟疑道:“刚猛拳力震死,却是何人?”周芷若面带忧色,细心思索,却也毫无头绪。
何以言道:“咱们去听听那群托钵人说甚么。”三人绕到厅中,只听见群丐吃吃喝喝,吵吵嚷嚷,污言秽语,尽说些日后明教、少林、武当、峨嵋各派归附之后,丐帮将如何兴盛威风。三人隐身窗后,听了半日,也未曾听出什么重要事情。何以言打了个手势,三人便悄悄退出。
到了无人处,何以言道:“陈友谅尚不在此地,看来咱们等上几日,到丐帮大会时为好,届时有什么图谋,也都能知晓了。”宋青书颔首称是,周芷若忧虑道:“姊姊,你以为究竟是谁带走了谢大侠?”
何以言摇了摇头,道:“如今江湖上人事变换太多,我也猜不出。”宋青书接口道:“我倒以为是那些身穿黑白衣衫的女子居多,不外她们武功路数……似乎又不太可能是刚猛一路……”他摇了摇头,却也猜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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