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为耶,不愿为耶?(1/2)
当下何以言也不再追着张无忌三人,掉头往西城走去,却是要先瞧一瞧万安寺四周地形。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后院一座十三层的玲珑宝塔更是老远便可望见,何以言避开那些番僧聚集之处,瞧见那宝塔上人影幢幢,显然每一层都有守卫走动,塔下更有二三十人扼守。何以言低头忖道,这宝塔如此守卫森严,只怕即是牢房。
何以言畏惧打草惊蛇,也不敢多停留,急遽回去了客栈,决议当晚便来瞧瞧。她在房中将自己包裹收拾一番,挑出许多小玩意。当年苍穹子虽未教她武功,却教授了许多杂学机巧,平时何以言皆不用,此时倒约莫能派上用场。
当晚初更时分,何以言便悄悄出去,潜入万安寺,那塔下守卫森严,灯火通明,何以言颇有些发愁,突然,那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人手执火炬徐徐移动,火炬从第六层亮到第五层,又从第五层亮到第四层,一路下来,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后。
何以言匿身大树之上,瞧得明确,那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一个宽袍大袖之人,正是何太冲!何以言见父亲无恙,惊喜之极,这几天以来一直惶遽不安的心马上放下一半!她细细看去,只以为父亲脚步虚浮,似乎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又或是被人严刑拷打过。何以言银牙紧咬,噤若寒蝉。
那一干人进了万安寺的后院,随即另一棵大树上突然有三人落下,何以言亦是飘身下树,向看过来的张无忌摆了摆手,身形如风掠进那门,将三人扔在后面。
张无忌怔了一下,低声道:“是何女人,她也来多数了,咱们跟上去。”那寺院房舍众多,规模之大,几和少林寺相似乎,中间一座大殿的长窗内灯火明亮,料得何太冲是被押到了该处。张无忌令韦杨二人左右把风守卫,自己从长窗偏差中张望,他三人虽然艺高人胆大,但现在深入龙潭虎穴,心下也不禁惴惴。只是张无忌心中奇异,这处地方阔大,何以言却在那里?
张无忌偶一抬头,只见上方檐柱,何以言一身黑衣,不知用了何种要领,整小我私家宛若壁虎一般吸在上面,亦是正在从那窗缝中窥看。张无忌不敢作声,怕惊了屋里人,也小心看已往。
那屋里何太冲冷冷隧道:“我既堕奸计,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一言而决。你们逼我做朝廷鹰犬,那是万万不能,便再说上三年五载,也是白费唇舌。”另一个男子声音冷冰冰的道:“你既顽强不化,主人也不委曲,这里的规则你是知道的了?”何太冲道:“我便十根手指一齐斩断,也不投降。”那人道:“好,我再说一遍,你如胜得了我们这里三人,立时放你出去。如若败了,便斩断一根手指,囚禁一月,再问你降也不降。”何太冲道:“我已断了两根手指,再断一根,又有何妨?拿剑来!”那人冷笑道:“等你十指齐断之后,再来投降,我们也不要你这废物了。拿剑给他!摩诃巴思,你跟他练练!”另一个粗壮的声音应道:“是!”
何以言身子微微发颤,她瞧得明确,何太冲接剑时,果见右手上已经缺了一根小指!想必左手亦是同样。那屋内一个仙颜女子坐在主位,身边一个黑脸老者侍立,何以言估摸着内里能手共有三人,除去那女子身边侍立的老者,尚有二人从这方位瞧不见,何以言满身血液酷寒,只恨不得连忙冲进去,将这群人统统杀光,将父亲抢出来!只是她终究死死咬住下唇,唇上鲜血滴落,也浑然不觉。
何太冲手持一柄木剑,剑头包着布,又软又钝,不能伤人,扑面则是个高峻番僧,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青光闪闪的纯钢戒刀。两人兵刃利钝悬殊,险些不用比试,强弱便判。何太冲木剑一晃,道:“请!”刷的即是一剑,去势极是凌厉。那番僧棋低他三四筹,拆到五十余招后,何太冲喝一声:“着!”一剑东劈西转,斜回而前,托的一声轻响,已戳在那番僧腋下。
顷刻又换了二人,何太冲身无内力,终究木剑折断落败。那玄冥二老之一道:“铁琴先生,你降不降?”何太冲昂然道:“我既不降,也不平。我内力若在,这番僧焉是我的对手?”玄冥老人冷冷的道:“斩下他左手无名指,送回塔去。”
张无忌回过头来,杨逍却向他摇了摇手,意思显然是说:“现在冲进殿去救人,难免误了大事。”
那殿内两名黄衣侍卫挟持了何太冲,另一人拔刀便砍去。刀势未落,突然脱手飞出老远,夺地钉在柱上,随即一条黑影如风破窗而入,直扑向何太冲,那右边原立着一个高峻头陀,险些同时一掌拍向来人,那黑影手中剑光一闪,已经拖着何太冲退到一边。此时那原先挟持何太冲的两名侍卫的头颅刚刚滚落在地,尸首扑地倒下。殿中侍卫顷刻围上,层层刀剑,将何太冲与那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郡主也并不张皇,转头向那头陀道:“此人好犀利的剑法,苦大师竟也没拦住么?”那头陀一头红棕色长发,身形魁伟,满面刀疤。苦大师上前一步,将手掌亮给那郡主看,只见那手心多了一个细细的小孔,渗出点点血迹,显然是适才为剑尖所伤。
何太冲似若呆了,也不剖析身边刀剑,只颤颤巍巍地伸手,试图去触碰那救他之人的脸庞。何以言一把扯下半湿的面巾,颊上泪水不停滴落。何以言哽咽隧道:“爹!女儿真是不孝极了!”
何太冲神色变换不定,眼眶微红,叹道:“言儿,为父年迈,死不足惜!你却不应来!”何以言只是死命摇头,哭道:“身为人子,怎能不来!”她一转身,凝目望向那郡主,冷声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那郡主好奇地审察何以言,突然一招手,旁边一名侍卫将一物递给她,郡主瞧了几眼,笑道:“姊姊功夫真好!赵敏佩服得紧。”那侍卫递给赵敏的物事,正是何以言适才用来击飞钢刀的一枚铁莲子。
何以言一只手握着父亲手腕,暗自查探,果真何太冲竟是内力全失!这殿中玄冥二老,那苦头陀皆是绝顶能手,纵然单打独斗她也不惧,只是这三人围攻便难说得紧!更况且父亲毫无自保之力,何以言哪敢硬拼!
实在何以言若是待得这几人将何太冲送出,在路上就势劫人逃走,时机自然大得多,但终究忍耐不住坐视不能。实在何以言心田爱父亲极深,纵然任性使气离家出走,当她亲眼见着何太冲受辱遇险,心中比自己被折辱还要难受痛苦百倍!
赵敏拍手笑道:“我瞧这位何姊姊的功夫是青出于蓝,比何先生要好得多。小妹素来仰慕贵派武功,想请姊姊见教几招好欠好?”何以言心念一动,马上想到,若能挟制这郡主,说不定便能迫她放人!便微微点了颔首。
只是赵敏一转头,并非自己起身动手,却向那苦头陀笑道:“苦大师,你武功最好,劳你驾。”命人将一柄木剑给他,又向何以言笑道:“姊姊慢些,好让妹子看得清楚。”她一挥手,那侍卫散开,只是依然泛起困绕之势。
何太冲喝道:“以言不许去!”众人皆是一怔,何太冲高声道:“咱们昆仑派的剑法虽然粗陋,也不是你这等番邦女子随意可学去的!”他先前不晓得赵敏打这偷学武艺心思,虽然明确对方是猫戏老鼠,也还存着一线希望,盼着胜了那番僧,这蒙古郡主能守诺放他。此时赵敏说得明确,何太冲焉能忍受?
何以言却审察着这苦头陀,盘算若能乘机击倒此人,便少了一个强敌,多一份指望。何以言转头,低声道:“爹!”何太冲脸色昏暗,摆了摆手,别过头不愿再看。他简简朴单一个行动,何以言泪水早又落下,胸口一起一伏,似乎连剑也拿不住。
赵敏笑道:“苦大师,这位何姊姊似乎身子不大好,你就少用些真力,别逼得太紧。”苦头陀也不应声,只上前一步,做了个手势,示意何以言先动手。
何以言提起长剑,也无甚么定势,只一剑直刺,宛如毒蛇,径取苦头陀双目,苦头陀木剑伸出,以牵引之势拨开。何以言剑尖斜削,转刺他手腕。这两人顷刻过了十数招,赵敏眉头轻皱,何以言出剑极简,只有削挑刺劈这几种变化,只是通常脱手,竟逼得苦头陀闪避退却,那小小木剑,也被削中频频,掉了好几个木块在地上。
赵敏心中着急,情知对方剑法已臻化繁为简之境,自己难以看出门道,心下又生出几分歆羡。她细细审察何以言,只见她也不外二十年岁,仙颜较之自己竟也不差什么,剑法却高明的多了。赵敏轻哼一声,突然向那一边的鹿杖翁道:“何女人尚有余力,鹿先生也上去相助苦大师。”
突然,何以言腰间三枚玄色小箭激射,分上中下三路打向扑面苦头陀,她一转身,长剑直刺软榻上赵敏!原来何以言乘着打架之际,悄悄调整方位,以暗器阻得苦头陀一阻,自己全力攻向赵敏,意图拿下她以作交流!
赵敏秀目一睁,她亦是反映极快,抽身世边倚天剑便向何以言胸口刺去,鹿杖客本在一侧,立时出掌,击向何以言肩头,那苦头陀闪过三枚暗器,距离不及,手中半截木剑灌注真力,一掷投向何以言后心!
何以言长剑微引,不与倚天剑硬拼,剑脊相贴,赵敏只以为手里长剑拿捏不住,对方剑身似乎有一股极大吸力,情不自禁便倚天剑脱手,夺地钉在梁上。何以言左手如钩,快捷无伦地抓向赵敏脖颈,丝毫掉臂鹿杖客袭来的一掌,也不剖析身后凌厉风声,竟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擒她在手里。
突然,一物从窗外飞掷而出,砰地将苦头陀那木剑击飞,众人只见金光四散,竟然是一个金盒,只是已经碎成片片。不外一瞬间,何以言抓着赵敏衣领,同时肩上亦被鹿杖客那一掌击中,只是她死死抓住赵敏,两女在软榻上翻了个滚,皆弄得衣衫秀发缭乱不堪。殿中诸人也不敢靠近,生怕这女子伤了郡主千金之体。
鹿杖客喝道:“快放了咱们小姐!”那里何太冲刀剑加颈,只是他也殊无惧色,只目注女儿身上,神情温柔慈祥,又十分伤心,嘴唇微动似要出言,却生生忍住。
何以言肩上隐隐作痛,却面不改色,空出一只手理了理头发,悄悄却执拗道:“你们放了我爹爹。”
诸人看向赵敏,赵敏虽然被制,却似乎有些神情模糊,望向门口。那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三人,中间一个英俊青年,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赵敏微微低头,望着地上碎成片片的金盒,注视片晌,幽幽道:“你便如此厌恶这只盒子,非要它破损不行么?”张无忌和赵敏眼光一对,只觉那一双美眸中充满了幽怨之意,并非恼怒责怪,竟是凄然欲绝,
张无忌一怔,突然甚感歉咎,禁不住柔声道:“我没带暗器,慌忙之际随手在怀中一探,摸了盒子出来,实非有意,还望女人莫怪。”赵敏眼中光线一闪,却问道:“这盒子你随身带着么?”张无忌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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