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1/2)
在深山密林中盘桓了四五日,何以言只穿着脱离昆仑派那日的一身夹衣裙,这几天翻山越岭,早就刮破脏污多处,十分狼狈。
这日两人依旧在山中东转西转,何以言忽见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个大庄院,便道:“张四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稍离片晌。”女孩儿们皆是性喜清洁,何以言这些天已然以为难受,又更有男子在侧,虽然起劲显得坦然,实在心中很是以为尴尬。她看那庄院华美,定然有夫人小姐等女眷栖身,便想着找件衣服,换下这一身。
张松溪见她望着那里,猜到这女孩儿心思。不外他虽是王谢正派,性格却并不拘泥,瞧了何以言一眼,颇能明确这少女想法,也不以此举偷盗为意。若是他五弟张翠山在此,却定然会有所说道。这也是武当七侠,虽然皆是侠义之辈,各人性格却是差异的。
何以言道:“我去去就来。”她脚尖点地跃起,如飞鸟一般,轻巧踏着树枝而去。张松溪瞧着她身法轻灵曼妙,深钦昆仑派轻功特殊,比起本门的梯云纵也觉各有千秋。张松溪轻轻叹了口吻,这些天相处,察言观色,他也约莫看出,何以言多数是在使气离家出走中,遇到昆仑派相关的话题,便避而不谈,只是神情凄切。张松溪心道,这一对父女,父亲油滑世俗,争名好胜,女儿却傲骨天成,心怀侠义,何太冲枉为一派掌门,很不怎么样,不外有此灵慧女儿,倒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了。
何以言轻巧避过那山庄中往来西崽,潜入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子,看那屋内光景,约莫是山庄中小姐内室,内里陈设设金红艳黄,色彩华美,又有着一股极腻的甜香。何以言闭着气,自顾翻找衣物,翻出几件显然未穿过的素净衣服,包成一包,便要离去。
突然那门外回廊传来脚步声,一个青年女子妩媚声音道:“表哥今天要来贺年,小菊你去给我把那件新做的猩红狐裘取来。”何以言在屋里躲避不及,一闪身避在了屏风后。那说话的小姐走进屋来,隔着屏风,何以言只瞧见她身量和自己相若,不外越发丰润妩媚些。
实在这小姐正是她三年前见过的朱九真,不外何以言早将她忘得差不多,扑面见到,也只以为稍觉眼熟而已。
只是听她说到“贺年”二字,何以言倒是稍有感伤,心想,原来今天竟是年月朔了。
那朱九真没多久便换了衣服出去了,何以言也并没在意,径自脱离。却不知晓,他们正千寻万苦寻找的张无忌,正在这红梅山庄权当小厮。
张松溪正在期待,忽听见林中一声极细微的轻响,他一转头,却是何以言婷婷地从树后走出来,身上粉嫩的颜色,颊边带着个小酒窝儿,倒是一扫这几日的伤情神色。何以言见他审察自己,不知怎地有些欠盛情思,扯了扯自己衣角,笑道:“这套衣服,嗯,稍大了点儿,这颜色也是我没穿过的。不外也没法子啦,迁就而已。”
张松溪见她终于露了笑容,只见娇憨少女,芙蓉为面,声若莺啭,也以为轻快许多,便笑道:“很衬何女人的气色。”何以言更喜,笑道:“是么?我还以为穿着会很别扭呢!”实在她也照旧小女人心性,虽然积郁多日,此时梳洗清洁,又换了新衣服,身上舒适,听着别人夸赞,便也以为欣喜快活了。
何以言走到张松溪眼前,抬头笑吟吟望着他,声音清晰一字一句隧道:“今日是年月朔啦!祝张四侠你来年百事遂顺,无病无灾。”
张松溪一愕,随即也笑着回道:“愿何女人身体康健,心想事成。”他原良心中忧急伤虑,什么年枢纽气,一毫也不记得,此时突然被何以言提醒,两个原来并不算熟识的人在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中相互祝福,虽然简陋冷清,却似乎别有一番温情。
两人继续上路,张松溪道:“只惋惜这大年月朔,倒委屈何女人在这深山老林中渡过了。”
何以言摇摇头道:“过年也没甚么好玩,就是一群人相互道几句客套话,拜来拜去,然后大吃大喝一顿。”她突然想起,自己六岁那年月朔,却是被关在柴房一夜,听着外面热闹炮竹,忍饥受饿。不外眼下也没甚幸亏意了,便只一笑。
张松溪叹道:“若是还在武当山,此时定然正在给师父贺年叩头。”他心中微生伤感,却又摇摇头抛开,转向何以言笑道:“我现在倒是很想大吃大喝一顿,哪怕让我对一百个绝不认识的人说客套话也无妨。”
何以言抿嘴而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多烤几只野味是了。”张松溪望了望那山庄,惋惜道:“实在张某倒是很想去那庄院投宿。想来大年月朔,也不会赶咱们出去,若遇上个慷慨主人,也许还能大吃大喝一顿。”何以言顿足嗔道:“我才……拿了人家衣服,若按你说,岂非是想我被当贼拿么!不许去!”见张松溪口角浅笑,方晓得对方是居心取笑,涨红了脸。原来按何以言平时性格,定要就地翻脸发作,不外此时不知怎地并不觉真恼,只是脚下加速,将张松溪扔在后面,远远隧道:“你乐意就自去。不外晚上我定去烧了你睡觉的屋子!”
张松溪笑道:“如此,我不敢去了。”他因克日承何以言不少情,对这聪慧伶俐的小女人印象颇好,以为只如青书等子侄辈一般,很是亲近。见何以言几天来都是心绪沈沈,此时略略开怀,便也宁愿宁愿凑趣说笑,引这女孩儿解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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