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1/2）

腹中孩子来的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站立在床榻边的灵犀的脸上堆满笑意，我却不能尽欢开颜。

御医拿开手中所握的丝线，隔着黄木的屏风在那里询问着饮食起居，灵犀替我在旁作答。思量了片晌，那御医又开了些滋补将养的药，命身边的宫娥去拿。

“娘娘，恕老臣说句冒犯的话，如今您有了代王的子嗣便差异以往了，论理也该歇歇，娘娘连日来的心神不定胎气紊乱也多是用蝎过，长此以往对肚子里的子嗣百害无利阿！”苍老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让人心底牢靠。

我只是平躺在床榻深处，不想与他多说，满心仍陶醉在蓦然到来的庞大滋味。

御医何时走的我不得而知，刘恒却突然泛起在我眼前，长襟前垂的龙虎佩摇摆急切，往返拍打着两侧。他坐在榻前，牢牢地拉住我的手看了又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用力的圈住，眉角眼梢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吟吟。

灵犀见他举动亲昵，脸也随之红了泰半，羞怯的转过身去。我有些窘然，推开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恰似又瘦了些，算起来又是两个月未曾晤面了。我直视他问：“代王连日忙碌些什么？为何连安宁宫也不外去了？”

刘恒面带愧意：“本王前不久随杜将军去了北部匈奴人处。这事你不要告诉母亲，她并不知晓。”

我点颔首，却有些疑问，又带些担忧，审慎询问：“代王为何去那处，说起来实在危险，匈奴人勇猛彪悍，此行如有危险，又该何以应对？”

说到此处，他笑的自得：“怕什么？本王此次出去才知道外面奠地，匈奴人虽然彪悍善骑射，但也有好客的平民黎民，他们赛马牧羊，趋水而居过的也很惬意。”

我扳起脸，有些悻悻：“代王还未曾告诉嫔妾，去那儿到底做些什么。”

刘恒见我怒了，急遽忙将头俯在我的耳畔，低声相告：“我们去购置战马。”

闻言一惊，我扭头看他，却不意腮畔正撞在他的唇上，他的下颚滑过我的面颊，带起一片**，我的脸庞腾的起来，绯红似霞。他笑了笑，声音格外温柔：“本王刚刚回宫就宫人听说你有了身孕，本王连乾元殿都没去，直接就过来的。”

我微笑着摇头，嗔怪道：“代王仔细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加以责怪。”

“那倒是不怕，现在先让本王看看。”他好奇心起，执意要伸手掀起我的外衣。

我拍打他的手，腼腆笑着：“那里有您这样的看法，在这里。”我将他手按于小腹，感受着一个小小生命的悸动。

注视他专注的面容，我心五味杂陈，据闻杜王后有喜后，因规则上有所避忌，代王未曾前往安宁宫探望，而我影象中的那场大雨，他也是从乾元殿赶来。此时对我的破例，难说究竟是该喜照旧该忧，薄太后千般担忧的事如今正在他身上悄悄上演，我却无力阻止。

刘恒将头俯在我的小腹，轻声问着：“现在能听见么？”

“不能，御医说要到七个月才气听见。”我柔声回覆。

他突然抬头，好奇的问：“现在内里那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什么？”

我抿嘴一笑：“那是嫔妾肚子饿了，恰好嫔妾付托灵犀去传了饭，不如代王也留下用膳罢！”

此时左偏殿已经摆好座椅菜品，灵犀笑着过来跪请代王用膳。

刘恒小心翼翼搀扶我走下床榻，又执意挽住我的手臂一同相携去左偏殿。

代国用膳并无汉宫排场考究，一桌菜多以素食为主，间或有些鱼肉也都是寻常做法，并不稀奇。珍馐鲜味的数量更是少的惊人。还记得在汉宫服侍嫣儿用膳时，通常都要摆上九九八十一道菜，即便如此鲁元公主仍嫌太过简朴，但此时我们的桌子上也不外只有十道菜而已。那日听御膳房的宫人们说，代王和薄太后也是如此用饭，相对于我们几个从汉宫来的良家子，他们的菜肴更为简朴。我听罢，付托他们以后撤了鱼肉，单让送来和薄太后一样的简朴饭菜。

刘恒看着桌子上满是青绿，蹙紧眉头：“太素了，你又何须这样，本王记得逐日应该对三宫尚有供应的鱼、肉才对。”

我用著布菜给他，笑意盈盈：“嫔妾付托让他们撤了去。”

“为何？是你不喜欢？照旧他们做的不合口胃？”他关切的问。

“都不是，只是嫔妾知道代王和太后娘娘的饮食都很简朴，嫔妾身在后宫却吃这样精致饭菜，心里不安。更况且，如今情境，自然是能节俭就节俭，越卑微对代国越是有利。”我笑着拉过灵犀：“虽然桌子上都是素菜，但我们做的与别处有些差异，这儿的荷叶粥，糖醋莲藕，都是灵犀她去收罗新鲜的质料送到御膳房烹制，另外嫔妾还让门上的小内侍趁出去的时机买了些菜籽，就在偏殿后面开出一片菜园，小是小了些，却足够承淑宫中自己自足，很少用上面给的用度，一年下来仔细算算，倒也能节约几千钱。”

“这么多？”他有些受惊。

我笑了笑：“嫔妾从小长在农家，生的小气，代王千万莫笑。”

刘恒嘴角上扬，面带温柔，眼含赞许：“本王那里会笑你，能如此为代国着想着实让本王感动，只是独亏待了你，更况且如今你也该多添些菜品，也为了肚子里孩子。”

“嫔妾遵命，明日嫔妾就派灵犀到滟潋池打鱼去。”我恬静淡笑，揶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