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鬼推磨（1/2）

马球风浪很快便已往了，天气也开始徐徐转凉，这一天黄昏，张焕又再一次前往秋水观，每年入秋母亲的哮喘病就会发作，往年在太原有师傅配的药滋养，病势还能控制，但今年已没有师傅的药，而且脱离了生活十几年的太原，水土不平也会引发病症加重。

虽然张焕知道家主会部署妥当，但家主迩来病重，这些细节处家主不行能面面俱到，入秋转凉，张焕的心便又牵挂了几分。

太阳西斜，正是出去游人返城的时间，一路上络绎不停的马车载满了暮年人的倦意和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去病兄，这是去那里？”

老远便有一个长满了大胡子的年轻人向他高声打招呼，张焕认出他是陇右书院的一名士子，叫荔非直，也是王谢之后，是其时随自己下马鞍岭的五人之一，厥后他考中了进士，在国子监任职。

“去病兄，你不记得我了？”

荔非直来到他的身边，神情颇为紧张，这也难怪，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他的未婚妻，适才话说得太满，若张焕已不认识他，那体面可丢抵家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咱们可是过命的友爱，荔非大胡子！”

两马交织，张焕亲热地给他肩头一拳，又见他身后随着一辆漂亮的马车，便低声笑道：“怎么，你也要完婚了吗？”

荔非直欠盛情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是户部左侍郎杜使君之女，从小定的亲。”

“携美游曲江，令人羡慕啊！”

张焕叹息一句，他突然想起一事，又急问道：“厥后辛百龄也落了榜，不知他现状如何？”

“他也从军了，现在朔方节度下任偏将，再过几个月他也会来长安加入马球赛，届时各人又可以晤面了。”

张焕呵呵一笑，“到时我作东，请各人去太白楼喝酒！”

两人又外交几句，荔非直便告辞而去，老远还听见他自得的笑声传来，“紫渲，我说得没错吧！张去病可是我过命的朋侪。”

.......

从这里直走，极可能尚有认识的人，张焕沉吟一下，便掉转马头向一条小路驰去，路两旁林木茂盛，满眼都是葱郁之色，但也随处可见围墙阻隔，这里多数是长安各权贵的私家园林，内里精致的修建物掩映在高树矮丛之中，最多的照旧一座座寺院道观，大唐武则天时代崇佛到了高氵朝，大唐寺院各自占山圈地，他们蓄养仆从、收刮钱财，极大地影响了大唐的财政收入，李隆基登位后，为了抑制释教生长，他开始推崇玄门，中国的玄门也是在这一时期到达壮盛。

紧接着的安史之乱中佛道也受到了攻击，厥后大唐黎民为医治战争创伤，信佛和尊道之风又开始抬头，这在权贵大户人家体现得犹为显着。

行了十几里，越向前走越是荒芜，张焕知道自己已经走岔了路，但也没有遇见可问路的行人，这时天徐徐地黑了，张焕来到一片低矮的山峦下，这一带的风物格外秀丽，三株千年大树直冲天际，漫山遍野种满了梅树。

一条小溪从断崖处坠落，形成一处瀑布，只见一个粗壮的妇人正担两桶水蜿蜒向上，在山腰处隐隐可见一座道观。

终于有人可以问路，张焕将马栓在树上，奋力向山上攀去。

及到山顶，却正好见那妇人挑水进观，道观不大，倒颇象一处大户的别院，银色的夜色里，只见道观大门没有关死，留下了一条偏差，张焕跑上台阶，抬头望见门上挂有一匾，上书‘梅花宫’三个大字。

张焕迟疑了一下，这内里极可能是女羽士修行之地，自己唐突推入是否妥当，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关门的人来，张焕便轻轻推开大门，内里是一座小院，假山鱼池，部署得极为精致，那里是一座道观，明确就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张焕悄悄跨进门槛，他突然发现院子一角实在站着一个年轻的女羽士，她正入迷地注视着一轮明月，从侧面看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她面色晶莹如玉，五官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她的气质高尚而出尘，就象大师笔下的仕女，不染一点人间烟火，她看得是如此入迷，似乎她就曾是月宫中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