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战朝堂(三)(2/2)
大殿上的议论之声先是窃窃私语,随着崔庆功的举证,议论之声开始越来越大,连裴俊和楚行水都掩饰不住眼中的焦虑,一齐向韦谔望去,天时、地利、人和崔雄都已占全,张焕又该如何翻身,岂非他尚有证据在手中吗?若仅仅只是红口白牙的话,这场战功之争可就输定了。
张焕却淡淡一笑,“我是从河里潜入粮库内里点的火......”
他话的没说完,王昂便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叙述,“张贤侄,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夏天,你从水进去倒也说得已往,可这是十二月的隆冬,你不以为自己说得很可笑吗?”
“王尚书身子娇贵,自然无法想象十二月下河的情形,可战场之上莫说下河,就是下火海也是极正常之事。”
张破天呵呵一笑站出了朝班,他上前向李系深深施一礼道:“陛下!为臣适才走神,没有听清崔小将军所言,陛下能否容臣再问他一问?”
此时,除了崔圆外,大殿上所有的大臣都无比惊讶,甚至是震惊,张破天竟然为张焕出头,岂非相互敌视了十年的二张又和洽了吗?
李系意味深长所在了颔首,体现同意张破天的请求,张破天又看了看崔圆,微微笑道:“相国不阻挡吧!”
崔圆摸了摸硕大的鼻子,亦呵呵一笑道:“太师何出此言,只管问就是!”
张破天负手逐步走到崔雄眼前,笑眯眯道:“小将军,适才听你说,你两个月前只是个斥候校尉,去马鞍岭探视回纥军虚实,只率领一百手下,可对?”
崔雄挺了挺粗壮的脖子,咽了口唾沫道:“正是!”
张破天点了颔首,又问道:“你说你是用火箭点燃了粮垛,是不是?”
“差池!是先点燃了草料垛。”崔雄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声音微微发抖。
张破天微微一笑,“那就草料垛吧!嗯!我还记得你说粮库里尚有两千回纥兵护卫,是吗?”
崔雄点了颔首,他有些不安地向父亲看去,崔庆功也徐徐意识道了不妙,其时他向兵部存案时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所以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也没有仔细推敲,一般文官也听不出其中的破绽,但张破天差异,他可是厮杀了几十年的宿将,他懂!
但现在他也没有措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破天问自己儿子,事实上,他也是刚适才知道张焕是潜水进去烧的军粮,在此之前,去审视过实地的行军司马给他说过,进粮库烧军粮,基础就不行能办到。
崔庆功眼光闪动,似乎若有所思。
这时,张破天不露声色地又瞥了一眼崔雄,突然问道:“既然你们有一百多人,那你是怎么避开哨兵的巡防?”
“其时我们没有望见哨兵!”崔雄脱口而出。
“是吗?既然没有望见哨兵,那为何还用火箭?直接进去烧粮不就行了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哨兵没有发现我,我是一人潜入敌营,弟兄们都在外面等着!”
张破天淡淡一笑,“一百多骑兵在外面等着居然不被发现,这些守粮库的回纥兵真活该了。”
“他们都在数里外,虽然不会被发现!”崔雄有些着急了。
“那你是怎么逃掉的?可别告诉我射完火箭后,回纥哨兵还没发现你,然后你就趁乱从容脱离?”
这时,一旁的韦谔高声应和道:“说得不错,粮库重地最隐讳的就是火,一个角落突然冒出一团火,就算巡哨都是瞎子没望见,那哨塔上呢?岂非他们也看不见吗?既然被发现,还能让你从容脱离?你别再说是弟兄们来接应,你的弟兄们可在数里外呢!”
崔雄脸胀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旁边的崔圆终于忍不住替他打圆场道:“二位都是带兵之人,应知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能凭想象来怀抱,所以说崔雄只是荣幸乐成,否则他早死掉了。”
“相国说得极是,是不能凭想象。”张破天笑了笑,又问崔雄道:“请问崔小将军其时是用什么弓?”
“这个....”崔雄已经不敢再随口回覆,象三百斤的大硬弓他拉不动,想了想他照旧如实答道:“我用的是百斤左右的普通弓。”
“不错!你说的是实话。”张破天从怀里摸出一当舆图,将它抖开道:“这时我从兵部借到的舆图副本,就是马鞍岭奇袭战的舆图,是其时行军司马所绘,上面尚有他的签名。”
他将舆图高高举起,高声对众臣道:“舆图上写得清清楚楚,粮库的栅栏皆高达四丈,粮垛距离栅栏更是有百步之遥,若弓箭要越过这些栅栏射中粮垛,最最少也要站在百步外,这样一里一外,离粮垛就有两百步的距离,可三百斤的大硬弓最远射程也不外百步,而崔小将军百斤左右的普通弓又怎么能射出两百步远?况且,他说射中的是草料垛,而草料垛都在第二排,基础就是被盖住的?”
说到这里,张破天笑吟吟问崔雄道:“你来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样用百十斤弓射出两百步远,而且用一支火箭射穿了两丈粗的粮垛,点燃后面的草料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