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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怎可滥杀无辜?”简直是没王法了!
“空话少说!”蒙面人语气森凉地吓唬道:“我就是要拿你来当祭品,以慰我成千上万冤死的大明黎民。”
咦?听那尖锐的嗓音,应是女子所有……
微蹙着眉,冷情儿正觉希奇地想着,蓦然脚下绊倒一具不明物体,身子一斜,她就这么连人摔出船舱外。
待惊魂甫定,低头仔细一探,发现那具害她跌得四仰叉的“软绵物体”,竟是那位负伤赶来通报的随从。
“哇…”那名随从面目狰狞,死状极惨,恐惧得她连连尖叫作声。
由于她过于惊慌的啼声,很快引起远方闻天放的注意,在眼见心爱人儿危机在即,他遂以惊人速度奔回船舱,其势迅猛,并透着酷寒的恼怒与无尽恐惧。
“铺开她!”
赶至船舱后,闻天沉声一喝,大步向前,继而猝然止步,因为他望见冷情儿纤细的脖颈上,正抵着一把银亮刀锋。
唯恐心上人会因此受到伤害的恐惧,在闻天放现在的脸庞上一览无遗,而他显而易见的恐惧之色,自然也落入对方的眼底。
因而,蒙面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手中这一张足以叫一向岑寂自恃的闻天放,显露出一脸忧惧之色的王牌了。
“别靠过来!”蒙面人蓦然一喝,缩紧了手中利刃。
“啊!”冷情儿身子一缩,登时被脖间那把“光可监人”的大刀吓出一身冷汗。
自从遇上闻天放这个男子,她就没有一天是在清静中渡过的!
“别伤她。”闻天放冷然含威的道:“她不是满族人,与你这群亡国流寇更无半点恩怨!若要找贫困,冲着我来便罢,我不许你动她一根寒毛。”
“笑话!”蒙面人冷冷笑斥道:“就算她不是满人,也是你爱新觉罗允泰的女人,光凭这一点,她就活该!”
说罢,抵压在脖颈上的刀锋逐渐收紧,冷情儿随即感受颈上传来一阵麻辣的刺痛感,还来不及反映,即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骇人咆哮,笔直冲向她而来。
苍天可证,闻天放那一副瞬然丕变的恐怖神情,她照旧头一回撞见,这远比平时他发怒的容貌还要更叫人心惧几万倍。
她不禁意料,若是胆小一点儿的,说不定让他这么一吼,肯定吓得昏死已往了吧?
想到这儿……她感受就似乎有点晕了。
“活该的逆贼!”当惊见大量血迹不停由冷情儿细小的颈子泌出的时候,他的心跳险些停止了,满身血液也因此而冻结。
他的脸色苍白,就像一头负伤的雄狮。胸口也隐隐泛着痛楚,但那阵痛楚很快转酿成极大恼怒,他的脸成了一张狂怒面具,恨不得连忙将那伤了她的混帐干刀万剐,碎尸万断。
而他,真的那么做了!
气怒攻心的他,迈开有力的法式,一步步的迫近,恍若未闻对方的吓唬与呐喊,直至对方挟持着已奄奄一息的冷情儿退至船头,再也退无可退之时,才又站稳了脚步。
“站住!”眼见情势倒霉,蒙面人扬声威胁道:“倘若再上前一步,我就先往她心窝捅上一刀,再拉着她一同跳江!”
对方森凉的吓唬并未让闻天放退缩,他试探性的又上前跨了半步,只见对方眉头一拧,高扬起手中长刀,欲将警告付诸于行动。
就在这危急瞬间,闻天放迅速地笔直射出两支与逆贼打架之际所截来的银镖,一支重重击断对方手中握持的长刀,另一支则稳稳嵌入对方的左腹上。
“啊……”只见那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随即应声向后仰躺而去,临坠江面之际,心有不甘,还死命拽住冷情儿飘扬在半空中的长发,欲拖拉着她一同陪葬。
“情儿!”他狂喊她的名,万万没推测对方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就连柔弱女子也不愿放过。
随着被拉扯的残酷力道向江心坠落,冷情儿的眸光与他短暂的相遇,霍然发现在这一瞬间,他眸底竟有着混杂心碎与恐惧的眸光……
她幽幽地想着,一旦朱颜苦命、香消玉殡了,他会为了她的死,而掬一把伤心泪吗?
死,对她而言并不足惧,横竖这世上似乎也无她迷恋之物。
只是,她心中为何仍有一丝丝的不甘?
倘若这世上真已无她眷恋之物,为何她脑中刚刚一闪而过的,竟是他痛苦莫名的心碎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