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四十四(1/2)
春娘轻哼一声痛,蜷起身子直往后缩。去。
他才碰了一下,不过刚刚挨上皮肉而已。
薛思抽回手,掀起被角小心瞧一眼,虽有些露水缀在花瓣上,姹子之秘地却因他先前的鲁莽行事而充着血,红莲般殷妍。果真是娇嫩不堪,半点力气也禁受不住。
他犹豫片刻,在她额上吻了吻,光着身子坐在榻沿寻鞋。
春娘侧身去揽他的胳膊:“薛哥哥,我不痛了,你别走。”
“不走,去取点东西。”薛思松松系上袍子,捏着春娘的小手问:“饿吗?渴吗?我给你捎一碟蜜饯果子压压痛,可好?”
春娘摇头莞尔,露出半排小白牙。洗漱已毕,夜里不宜再进食了。
薛思笑着给她掖好被角:“柳春娘,你还没换完牙呢,含颗甜的吧……我去拿蜜饯,待会儿叫阿宽进来伺候你盐水漱口便是。”
她确实正在长新牙,上下尽头各有小小的一个骨尖。薛思舌尖扫到过,故而记得清楚。
春娘素日以大人自居,被他这么一笑,倒不好意思起来,拽起被子就往脸上蒙。没换完牙的小孩子什么的,太难为情了。
“哈,害羞?当心憋到气。”薛思把被子往下褪一截,褪到她脖颈之下。临走又不舍,俯身撬开她的双唇,探舌轻佻地问候了那两枚新牙才肯作罢。
他匆匆开锁走进书房,踩着凳子在柜顶找寻一番,搬下个朱漆剔牡丹花的扁圆盒子。
顺手扯下半幅白宣纸揩去浮尘,这圆盒有日子没动过了。薛思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来瓶青瓷秘药。有丸子,有润膏,有用过的,也有从未启封的。
薛思挑挑拣拣,挑出一瓶膏脂。打开嗅了嗅,摇头放进去。如此挑来拣去,没一样合心的。温雄送他的这些东西,多半还带着催人情动的效果。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种虎狼药。他只想拿点儿润泽膏脂叫春娘好受些,可不想为贪片刻欢愉用药伤到她。
叹了口气,又把盒子原样放回柜顶。
伸手抓过四五支毛笔,简单收拾几件,匆匆赶回卧房。薛思以肘推门时,退后两步,冲着墙角斥了一句:“大胆奴婢,再偷听爷就喊牙婆来把你们卖掉。”
阿宽吐舌头悄悄扮个鬼脸,领上一干人等围院子绕了个圈,又蹲到了窗户底下。
屋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吓得阿宽直拍胸口大喘气,郎主该不会真要卖掉她们吧?
薛思探出半个身子,朝阿宽招手:“到那边院里去找温雄要几个乐伎,叫她们站在你那位置吹吹笛子弹弹琴。”
关上屋门,他盛了一钵温水放在榻旁小几上预备着。时辰还早,薛思不困。
“甜么?”薛思拈起蜜果子递到春娘唇边。柔滑的小舌尖来含蜜果子时不小心触到他的手指,热乎乎地滑腻。
他心底又开始乱生旖旎,屈指捻着她的耳珠慢慢揉。
春娘含着蜜饯,自薄衾中伸出胳膊,光溜溜白藕段一样。刚伸过去要扯夫君衣带,瞥见他另一只手攥了拳平放在膝上,便拖来搁到胸前,要瞧瞧他藏了什么。
五指被她一根根掰开。薛思笑道:“你怎知我拳里不是空的。”
“你说过呀。刚才说要出去取点东西。”春娘眨眨眼:“我记得。”
掌心躺着她那枚桃花冻,被他焐热了,一点也不冰手。蜜色依旧莹润,桃花依旧飞红。春娘握在手中,很快发觉底部刻了字。
歪歪扭扭十几道繁杂笔画,留有许多很笨拙的冲刀划石痕迹,棱角转得生硬粗糙。
“薛哥哥,是什么字?柳吗?抑或刻了四个字,柳氏之印?”春娘试着问。印上的字被刻的东倒西歪,丑到无法辨认……
薛思摇头晃脑,得意笑道:“春。”
春?春娘仔细瞅瞅,完全看不出来。薛思半眯了眼睛告诉她,这是先前找匠人描出龟甲上的字样,他亲手捉刀所刻:“据说那块甲是古时卜的吉卦,卦相又吉利,龟又主长寿。本想着先刻下收起来,日后当做嫁妆送给你。如今物归原主,还是你的。”
印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同样,你也只属于我。
他低头,把那枚桃花冻的春字印轻轻摁在她胸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盖了谁的戳,立了谁的契,便是谁的人了。
印石轻转,石上所雕桃尖被他捏起,不轻不重去撩拨她胸前的绯红小桃尖。桃花冻虽美,怎及榻上软香之人活色可口。
“喜欢这印么?”薛思声音低哑,沙沙掩住自己的欲想。
一阵阵酥麻颤抖着贯穿四肢百骸,春娘攥住那印,逸出半声细呻:“很喜欢。”
薛思喉头滑动,口中直发干。为她系好印钮上的五彩丝绳,他从白瓷碟子旁边抓过一支大笔,话锋一转:“不过,刚才出去并非为拿这印……它一直在我衣裳内袋中。”
“嗯?”春娘已躲进被窝里严严实实捂住身子,枕在他腿上闭了眼假寐。
薛思执笔在自己手背试试,很软。他含笑对着笔尖呵一口热气,往她脖颈扫去。
蓬松的、毛茸茸的软羊毫大笔,弱而无锋,柔腴之极。
“痒……”春娘没睁眼,一边躲着,一边探出手来要挠他的腰上的痒痒肉。
“我的小春娘,你躲不掉。”薛思笑擒了她的手,压在腿间消磨着。
继而又往自己指缝夹了三支笔,单手拢住狼毫、兔毫、羊毫、五紫五羊的兼毫,那些笔头有硬健的,有软绵的,还有混杂匀称的。刚柔并济,千军万马一齐袭进被中。
春娘笑个不停,蹬被子打滚抗议:“薛哥哥,我学会了,下次拿十支笔服侍你。”
“……为师不怕痒,就免了笔墨伺候吧。”薛思迅速扯了个谎。
屋里笑声叠起,春娘脸上红扑扑的,气息都要笑乱了,扭着身子咻咻直喘气。
薛思拍拍她的背。这样笑上一场,必定彻底放松下来,好歹能叫她略略少些紧张。
且通体肌肤都会被兽毫扫得敏感异常……
薛思勾起嘴角,当师父的,哪儿能没两把毛笔刷子。他放下那堆笔,选出一支细小的兔毫,伸向水钵内蘸了一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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