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二十四(2/2)
“嘶——哎哎,附耳过来。”薛思抱着枕头勾勾手指,眼角湿漉漉的。
春娘俯在他枕边听了几句,不好意思地捂脸问:“还你别的不可以么?薛哥哥,换一样吧。我怕、我怕做不好。”
“不行!就要这个,快些!”薛思忍不住了,紧紧攥住她的手央求:“要不然你拿四五条手帕来,我忍得很难受。”
阿宽等人站在屋外待命,门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就这样,再叫……”
“呜……唔……”
“……哎”
“薛、薛哥哥,不能再大声了会被别人听到……”
“别停……”
低沉压抑的男声和娇嫩婉转的女声混在一起,听上去似乎是在做那件事。阿衣涨红了脸,拽拽阿宽的衣角,小声说:“郎主他不是摔伤了吗?趴在那里没法动弹,里面怎么会?”
阿宽把耳朵往门上贴了贴,做个“嘘”的手势。
又听了一会儿,她老道地告诉其他三婢:“咱们郎主岂是寻常男子?即使摔伤趴在榻上动弹不得,啧,郎主仍百战百胜。”
“喂,趴着根本不可能嘛!难道那厚床板子被柳氏现削出一个洞来?”众婢女推推搡搡摇着阿宽,催她赶紧说。几个脑袋聚在一起,又嘀咕又比划,再分开时,人人皆是了然模样。
阿宽只说了一句话:“郎主的手没受伤。”
婢女们心领神会,郎主真是一天都离不了美人,这都受伤了还不忘掀一番旖旎风情。众人备热水的备热水,拿巾子的拿巾子,一应事物都照着规矩为屋内预备下,等候柳氏传唤。阿宽杵在外头充当门神,把胖叔撵得远远的:“有事待会儿来,里面正忙哩。”
薛思忙着“唉呦”,春娘忙着给他打掩护。
“痛死了痛死了,哎呦春娘你别停,继续继续,叫大声点儿,哎我的腿呦呜呜……”
春娘一边学着薛思嘱咐她的调子,一边替他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不由也转了哭腔,嘤嘤抽泣:“薛哥哥,中衣上又渗出血来了,怎么办?”
“没事,哪个男人从小长到大没挨过揍?哥哥今天圆满了。”薛思叹道:“小时候听胖叔讲,他儿子不老实,爱爬树掏鸟窝,被他扯着革带抽了好几回。我觉得那娃真傻,不就是一窝鸟蛋么,找厨娘要多少有多少,蒸炒煎炸爱怎么吃就怎么吃。爬树挨打多不值。”
“后来我叫胖叔把他儿子领进来,哥送了他一篮子鸡蛋鹌鹑蛋鸽蛋鸭蛋。”
虎实小男娃抱着竹篮,对斯文小男娃说,树上看得可远了。能看见矮屋瓦片缺了几块;能看见没长羽毛的小雀儿喙角黄黄,眼睛乌漆发亮;院子里的大水缸一下子变成小水瓯,街上的行人也很小;还能看到隔壁穿着开裆裤的妞妞今天掐了哪朵花。
“哥那时才晓得,厨娘烹蛋再美味,也不如他爬树掏来的鸟蛋有趣味。”
薛思腿上伤口被药粉蜇得痛,忍不住又“哎呦”了一声。他伸手擦去春娘腮边的泪珠:“莫哭,我心里有底,喊几声去去痛罢了。你是没见过温府家丁横行霸道打人抢人那架势,绝对比你家下人更敬业更卖力气。来,再给哥哥叫一声**的。”
“嗯……”
“调子再柔些,嘴唇微张些。”
“……嗯。”
“舌尖往外露一点。”
“嗯……”
“眼睛看着我……”
“嗯……”
薛思很想提笔画下来——
印十二、
不管他是哪个山头的,不要记仇。——**
哥啊,你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猪八戒
仇可以不记,色是否要避?——薛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