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2）

明昭的冠礼和明彰一道举行，定在九月初六。礼部从八月尾就开始忙碌起来。

陈贵妃在芷兰宫老羞成怒，切齿怒骂，宫人侍女吓得跪倒满地。地上碎杯断玉狼籍一片，赵嬷嬷在旁边抹背顺气，嘴里劝道：“三公主自小就受痛爱，皇上为她举行及妍仪式也是情理中的事。莫气坏了身子，他日大皇子登上大位，皇太后要惩治一个公主还不是易于反掌。”

陈贵妃怒道：“你懂什么，我是气**也是天家骨血，照旧长公主，及妍时冷冷清清，只赐了一对玉麒麟、十颗南珠。”

赵嬷嬷小心道：“尚有郢州汤沐邑。”陈贵妃脸色开始转和，挥手让侍从下去。

赵嬷嬷又陪笑道：“娘娘照旧想想给公主送什么礼好，轻了，显得简慢。礼重了呢，又怕落人口实。”

陈贵妃咬牙道：“把本宫收藏了多年的和田屏风送去。”这屏风是用和田玉雕琢而成，雕工天成，上面的花鸟是玉的成色天然琢成。

赵嬷嬷惊道：“这怕不妥，太珍贵了，上将军从西羌弄来可是花了些心血。”

陈贵妃冷然道：“那小蹄子什么工具没见过，只怕皇上连府库都赏了她，这是芷兰宫里最好的工具了，她能看得上吧。”

赵嬷嬷惋惜了道：“大皇子大婚时娘娘都没舍得给呢，自制她了。”陈贵妃嗤然道：“其时没给楷儿是横竖要住进来的，搬来挪去的莫磕着碰着了。”赵嬷嬷道：“也是，今儿送出去的大礼他日再收回来而已。”

陈贵妃阴森的笑了起来，韶华已逝的脸显得略有些狰狞。

明昭在飞霞殿和黑狮玩耍，教它怎么扑杀猎物。明彰来找她出宫去看他的秦王府。明昭道：“父皇偏心，怎么只给你赐了府第。以后你在宫外可好玩着了。”

明彰拿来一块肉丢给黑狮，黑狮嗷的一声接过肉，自个儿撕咬去了。坐她身旁道：“我在秦王府给你备了一间小院，你不去瞧瞧。”明昭立直了身姿，看了看他笑道；“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在你秦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也是，宫里谁没吃过她的亏，那些她不待见的主子嬷嬷哪个不是敢怒不敢言？

明彰只笑笑，等她启航一起去。黑狮吃完肉，又蹭到明昭脚边，明昭道：“今天还没遛它呢，要不带它一起去你王府，也让它认认家门。”

两人携一狼出了飞霞殿，在承乾殿拐角处远远的望见陈贵妃率一众宫人走来。明彰不欲与她相遇，皱眉道：“我们从那里拐已往吧。”明昭白了他一眼，正要数落几句。那赵嬷嬷眼尖，看到了明彰，尖声叫唤起来：“谁在那里偷偷摸摸，见到娘娘还不跪下。”

明彰无法，只得上前施礼问安。陈贵妃斜睨着他，鄙夷道：“明彰殿下不呆在簌玉居，跑到承乾殿来了。”明彰只好回道：“我到飞霞殿找桢姐姐。”赵嬷嬷晒笑说道：“李娘娘也不教育殿下，如今都大了，姐弟之间也该要回避的。”陈贵妃也呵叱道：“你都听到了，自古男女七岁差异席，你没日没夜的跑飞霞殿，别人望见怎么想，可别闹出笑话来有损天家颜面。”

“谁闹出笑话有损颜面了，”明昭走过来，冷然道：“陈母妃要正宫规，是这么教育儿臣的吗？”赵嬷嬷上前施礼道：“适才娘娘一时情急，没有择言。”明昭哼道：“天潢贵胄自有太傅、帝师教育，你一个宫婢仆从也配对皇子的行为指指点点。照旧你仗着谁的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赵嬷嬷慌得急遽跪倒：“仆从请公主恕罪。”黑狮施施然走过来，冲赵嬷嬷呜呜低鸣，赵嬷嬷大惊，呼道：“公主饶仆众一命。”

明昭怒斥道：“你那身臭肉，黑狮不稀罕吃。”顿了顿又道：“明彰到飞霞殿来找我玩，是我们骨血情深，哪有你们嚼舌头的话由。后宫是非多，都是你们这些仆从多嘴挑唆惹出来的。”

陈贵妃冷冷道：“公主既然知道后宫是非多，就应该避嫌才是。”

明昭震怒，怒极而笑道：“仆从愚鲁倒还而已，陈母妃统率六宫，也出这一般愚妇之言。岂非照旧见不得天家骨血和气？再说了，明彰殿下就要出宫开府建衙，堂堂秦王是你等后宫可以训斥的吗！”

陈贵妃听这话一惊，皇上最隐讳后宫干政，此话传到天子的耳朵里怕要糟糕。只得拉下脸，和颜道：“公主说的也是，殿下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秉性淳和断不会有失仪之处，本宫是偏听偏信仆从之言了。”又怒喝赵嬷嬷：“你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还不知道规则，自己掌嘴。”

明昭冷眼看着赵嬷嬷，说道：“今天你是冲撞了明彰殿下，殿下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见识，他日要是撞在我的手中，可不是掌嘴就能过得去的了。”

明昭对陈贵妃施礼告退，喝令黑狮走了，明彰也忙施礼退下，赶忙跟上明昭。

陈贵妃望着明昭扬长而去的身影，恨恨地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