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寓里的插曲（2/2）
他低着头，一双没有情感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的手臂。
似乎感受到他要抬头了，她连忙收回了眼光。
“手骨折过？”
“嗯。”她心里继续道：照旧两只。
“适才我要是再用点力，你的手就要废了。”
“……”是啊，谁叫自己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呢。
“这样的手，以后打网球的时候不要再委曲自己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那天角逐的事情，黎星瞳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也许是发烧的关系，我竟然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赢的……”
季晨昊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你之前的体现也很精彩。”
黎星瞳脸上一烫，眼里的落寞与失望就这么融化在了他的一句话里。
“你只要记得那时的掌声就行了，不要忘记你那天说过的话。”
她心里一怔，原来他还记着那天她说的话。
眼前的季晨昊显着看上去很冷淡，可是她却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热。为什么他要居心掩饰自己的心田呢？他显着救过自己两次，可是每次都只字不提，似乎很怕别人靠近他似的。就似乎，要居心推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他终于问到了正题。
“是妃悦带我来的，她说要来监视花旗参。对不起，我也以为随便闯进来不太好……”
“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他淡淡启齿。
她苦笑笑：“也许，我天生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吧……”
正说着，手上传来的一阵疼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嗯……啊疼！”
门外——
花启申蹑手蹑脚地靠近，再靠近，然后，把耳朵轻轻地贴在了门上。
“啊！疼”
“吵死了！”
“唔……疼……”
“贫困……”
“轻、轻点……”
“快好了……”
“花痴，你站在阿昊门口干嘛。”刚进门的时年淞扫了眼乱糟糟的房间，最后眼光落在了花启申身上，皱着眉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会让人以为你越来越恶心？”
“嘘——”花启申兴奋地转头瞪了他一眼，继而又恢复刚刚的姿势把耳朵贴了上去。
哇，一连声都可以听得这么清楚，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真是不怎么样啊。花启申悄悄想到，突然又以为，咦，为什么门热乎乎的呢，贴上去的耳朵都变得好烫。
于是，抬起头。
正对上季晨昊酷寒的眼。
“咦，这屋里怎么这么乱呢，你放心，我马上收拾。”花启申若无其事走到一边开始扫除屋子。
而时年淞，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里的黎星瞳。
又是极其杂乱的一天。
由于花启申在扫除屋子的时候，把桌上的不明物体处置惩罚得干清洁净。于是当蓝妃悦买完番茄酱回来正准备完成最后一道菜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之前所有杰作的时候，直接就拿起了菜刀追着他准备做一道“茄汁花旗参”；而平时总喜欢跟他抬杠的时年淞，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直到黎星瞳她们走之前，一直就没再露过脸；季晨昊则依旧抓紧他名贵的睡眠时间，纵然客厅里杀猪似的声音也没有吵醒他……
一回抵家，黎星瞳就嚷着要用饭，而且难堪吃得很是香。
黎星瞳扒了口前天的青菜：“阿辰照旧没有回家吗？”
最近，最以为饭桌上冷冷清清的。
“是啊。”正在客厅里看偶像剧的黎妈转头对她辉煌光耀地笑道，“星瞳，明天去医院看看你阿辰吧。”
黎星瞳被她看得满身发冷，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不外她简直有点好奇，阿辰到底在忙什么呢。
“阿敞……”
端木辰轻轻地合上了病历。
这两天，把黎祺敞从美国的医院转到自己事情的这家医院就费了不少功夫。除了移动时的高危险性，许多设备要从外洋空运过来。不外，总算都办妥了。
至少，他又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阿辰，有个女孩子找你。”
端木辰起身把病历夹在了一本书里，应声出门。
医院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黎星瞳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双眼无神地目送着眼前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偶然又传来几阵孩童的哭闹，黎星瞳不以为皱了皱眉。
还记得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那次，她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个多月。吊着两只胳膊的她，被病房里的其他孩子当火星人那么看。老哥来医院里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也怪怪的。她照旧第一次看到他那种眼神。
显着面上是一如既往的讥笑，可是为什么却以为有什么地方纷歧样。
许多年以后她才隐约明确，那眼神夹杂的竟然是忸怩，尚有宠溺。而她明确过来后，却一直怀疑是不是其时年幼的自己看错了。
可是，这眼神却再次泛起了。
她又想起那镜头里的“自己”，举起手看着那串水晶时的心情。
“星瞳。”
踩着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端木辰微笑着向她走去。那身白大褂很衬他，托出了他清爽优雅的气质。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把一撮小小的碎发抚向她的耳后：“怎么想起来看我？”
黎星瞳从身后拿出一只漂亮的饭盒：“我妈……叫我来给你送饭。”
她还记得自己出门时老妈一脸诡异的笑：“去吧，你阿辰一定会很兴奋的。”
她极端怀疑老妈是不是最近偶像剧看多了。
端木辰先是一愣，接而浅笑着接过了饭盒：“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去坐坐。”
黎星瞳点颔首走在他的身边，一路上不停有年轻漂亮的护士跟他们打着招呼，亦用探究好奇的眼神望着她。
“我妈说你几天没回来，有点不放心。还说虽然事情重要，可是也要注意身体……”她想了想照旧把老妈搬出来缓解气氛的尴尬。
“阿姨一定忘了，我自已也是个医生，怎么会不注意身体。”端木辰笑道：“对了，这两天玩得怎么样？”
黎星瞳苦笑着道：“很……刺激。”
差点把小命都丢了能不刺激吗。
端木辰眉宇微微一扬：“怎么？有不顺心的事？”
她摇摇头，不知怎么启齿。
“傻瓜，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呢。”
黎星瞳犹豫着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端木辰的办公室。
“咦，阿辰是脑外科医生？好厉害啊！”黎星瞳看着那标牌道。
那帅气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迅速退去，原本明亮的双眼也像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有什么厉害的……我是最没用的脑科医生，连喜欢的人……也救不了。”
黎星瞳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阿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刚想问那人是谁，突然有人喊道：“端木辰，主任找你。”
他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神情，笑道：“星瞳，你先进去等我吧。”
黎星瞳灵巧所在颔首，目送着端木辰脱离自己的视线后推门走了进去。
简朴整洁的陈设，一如他的威风凛凛威风凛凛。
她在桌旁坐下，双眼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
“哇，医生都要看这么厚的书吗？”她拿起桌上一本跟辞海有的一拼的精装书，随意地翻了起来。
哗啦——一张夹着的工具掉了出来。
黎星瞳拾了起来，一看到抬头大大的“病历”两字，连忙放回了原处。
究竟嘛，随便看别人的病历是侵犯**的，况且医生要是把病人的病历给其他人看也是一种失职。她可不想害端木辰被卷铺盖。
只是合上书的一刹那，她照旧看到了谁人醒目的名字：黎祺敞。
怎么会是老哥的病历？岂非是同名？可是那张照片，明确就是他那张欠扁的脸。
怎么办？看照旧不看。
作为家人，看他的病历应该不算侵犯**吧。
黎星瞳一边自我慰藉，一边继续看了下去。
“……子弹射入颅内……大脑皮质严重受损……”她越往下看，越感应续加速。当看到“呈植物状态”这几个字后，只以为大脑霹雳一声炸开了。
她丢了魂似的冲了出去，跑到前台：“护士小姐，我想查一个病人。他叫黎祺敞。”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16楼，看着门徐徐打开，黎星瞳却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眼看着门又将合上，她才摇摇晃晃地从内里走了出来。
门上挂着特殊病房的牌子，站在门口的她手指微微着。
内里躺着的，真的会是他吗？
谁人险些完美，喜欢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哥哥……
谁人时不时有意无意害她倒霉的哥哥……
谁人总是骂她蠢，又在她每次喝木瓜茶时，笑她是洗衣板的哥哥……
谁人总是偷偷把老妈做的有毒食物倒掉，然后赖在她头上的哥哥……
……
她的眼睛徐徐模糊了……
轻轻推开门，那一瞬间，如同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