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1/2)
了六月,方奎就让人盯着老丈人家的活计干的怎么样了。等听到打探的小厮回报:孙家在六月初三麦收仓,还抢种了一季苞米,活计都干完了。
这样,他才带着十二个胡瓜来到老丈人家走节日。今年送端午,走六月六,讨七巧节,赏中秋月,九月九登高,十月祭祖送牲畜,冬月去吃冬至锅子,腊月备腊八粥和年礼。尚有来年正月里——这些个都企图好了。
这样的日子才有滋有味,能和未婚妻多见几面让她记着自己,心仪自己,才是他现在要做的。等进了方家门,日子就琴箫和鸣,蒸蒸日上。
坐在院子葡萄架下,方奎牢牢的看着孙嫚子。
她瘦了,那圆脸有点尖了,看样子这一个多月忙里忙外的把她累着了。
浓密的葡萄叶子遮住了头顶的烈日,坐在树荫下吃着刚切开的西瓜,如果再换上清凉装就更完满了。实在她已是很知足了,究竟这西瓜这会还没普及,至少爹娘这辈子才第一次吃,也第一次知道。
这个方家还真是有点基础啊,至少让她尝了不少鲜。可是古语也说得对“吃人家的嘴短”,这算不算方奎在拐她?
如此知礼的女婿,孙家那里还能放手?
方奎用那丝线眼瞥了一下不远处正堂里坐着的老丈人,丈母娘。今个倒是舅哥不在家,听说也是到丈母外家走六月六了。
让他们晤面,可是在老人家的眼皮底下,方奎这次倒是没斗胆的握嫚子的手,却轻声的说“我没能来资助收麦子,岳怙恃没有意见吧?”
嫚子小心的吐出口中的瓜子,笑了笑看着他说“怎么会?你来了他们才不自在呢。家里活都部署好了,你不用担忧。爹还总是说你有心呢,上个月底,你着人送来了两瓶药酒,爹喝着好着来呢。”
“真的?明个再送两瓶子来。”方奎听说那药酒好,两眼放光,寻思着怎么把上次送到方老爷那里的两瓶拿出来。
嫚子放下手中的西瓜皮,用帕子擦了手,才看着方奎的眼说“爹尚有一瓶子多呢,不用急。倒是前个爹的结拜兄弟薛叔父来了,爹特意的打开给他尝。叔父尝事后,说那酒里不下十几种好药材。把爹给自得的。”
听着她说得话,方奎以为轩烫着。
方奎身子魁梧些,一般坐惯椅子,今个蜷在那马扎子上,想伸张一下,又怕惊着扑面的嫚女人走了,只能忍着讨好说话。
孙嫚子虽然看出来,嘴上也说道“上个月,忙里偷闲栽种了几株栀子,如今都开了花,带你去看看?”
“好。”
正堂里的孙大伯和大娘一派云淡风轻,目不转睛,实在嘴上说的路唇差池马嘴的话,眼神还在乱飘,不时看看闺女和那方女婿怎么样。
“他爹,哎,起来了,往嫚子屋那走去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跟上去。我,我在这里垫后!”
孙大娘不干了!
“又不是接触,需要守营的,你垫个什么后?再说了,那是女婿,照旧老丈人随着点好。”
“嗯哼,可是闺女和你贴心啊。有事不是你们更好说话?”
“什么事?咱们家嫚子最是知礼的。不能说大门不迈二门不入的,也是个循分的。要我说,照旧在这里牢靠的品茗就好。”孙大娘一副十分相信女儿的样子。
孙大伯也以为闺女是个贤淑良德的,照旧安置在正堂里品茗好。
嫚子给方奎起了两株栀子花,放在花盆里。对他说道“回家后,再浇浇水,喜欢太阳。送与母亲一盆。”
方奎捧着花,颔首应声,想着回家就把兰苑改成了知苑,算是名之所归些。尚有啊,等成了亲,就把剩下的十几株栀子也带走。
中午,孙嫚子做了凉拌西瓜皮,酸辣海鱼,老醋花生和酱香排骨,外加一盆玉米羹。
孙大娘说,怎么就做这么点?那么多肉怎不上?
嫚子对老娘说道“娘,我们就四人用饭,哥哥嫂子今个不在家,多了就铺张了。他不是外人,不用招呼但过了。”
孙大娘想想也是,这大肉农家里当宝,那员外家里未必稀罕。
中午这顿吃的欢欢喜乐,那方奎是个会说话的,为了哄老丈人更是使出十八般巧嘴,对老人家恰到利益的奉承。那孙家老两口一顿饭嘴都没合上!嫚子也不是扭捏的,她的心智绝对比那老两口都成熟。所以方奎说着各地见闻,也随嘴插上几句,让方奎更是另眼相看。
方奎绝对是个有分寸的人,和老丈人喝酒拿捏得刚恰好,孙大伯微微醉,却又不难受,那由由然的样子很是享受。
孙大妈也被劝了两杯,头昏眼花的赶忙的走回屋里,对扶她回来的闺女嘱咐道“送送方姑爷,那回礼,回礼你自己掂量着。”
方奎虽然人精,可是那嫚子更是千年迈妖似的人物,任他说奠花乱坠,也只是陪他喝了小半杯。让他既叹服又欣慰,凡事分寸拿捏着好,不骄不躁。
过了晌,方奎喝了未婚妻做的绿豆汤,才抱着两株栀子骑马走了。至于回礼啥的,唯有给婆婆做的抹额两个,方奎的鞋子两双。
方奎晃悠悠的慢骑走在前门街上,一边闻着怀里的栀子花味,一边想着未婚妻的小脸喝了酒如同染了晚霞。
栀子花味香浓,甜津,一丝一丝的传出好远。
“令郎,令郎!”|一个妇人妆扮的女人拦在了他的马前。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令郎,妾身闻着您怀里的栀子花,能与妾身一株么?”
拦马的是品箫,今日是回外家,走岳家的。惋惜姬嬷嬷里但远,也就省了。这几日里刘家不下地干活,伙食更是差,吃的都是发霉的麦子碾出来面食和咸菜。她以为真是忍不住了,收拾了一番出的刘家门到前门街上的点心铺子买包点心吃。
还没有买到就闻到了那阵阵栀子花味,有顺着花香看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令郎。那花香就是令郎怀里的栀子发出来的。
那令郎穿着锦江的真丝蓝衫,足蹬蝙蝠暗纹缎鞋,头戴着玉冠,面目倒是黑了些,可是身子骨看着魁梧,是个有耐力的。想到这里,品箫的酡颜了。
品箫总以为自己是从知府府里出来的,姬嬷嬷也总是说她们姓姬,祖上也是上京里的贵勋,又有什么功名等等。所以在这等小地方,她是高尚的,是应该被人捧着的,而不是在那刘家吃糠咽菜,伺候一门子未亡人。
方奎看着眼前谁人搔首弄姿的女人,心里想什么时候唐莲镇也来了暗娼了?
看了一眼,连话都懒得说,骑马绕走了。
倒是那品箫脸子火辣辣的,街上的人也都看笑话是的望着她。
这些个没有开化的愚民,等我,等我——
虽然那令郎没有理她,她倒脸皮厚的,问着糕点铺的小哥,“哪位令郎是谁啊,好生无礼啊,妾身只是想买那栀子花而已。”
卖糕点的小哥是个机敏的,推说不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那刘未亡人的大户婢女媳妇,果真是个暖被窝的,句句探询此外男子。哎,谁人刘书生可真是,真是丢了西瓜,捡了个芝麻——
唐莲镇八里远大屯庄,徐老汉家院子里一派祥和的笑声。今天孙徐氏与相公带着孩子赶着牛车回外家走六月六。
徐老娘看着女婿小心地扶着大女儿逐步走回家,以为真是给大女儿找了好亲家。
“怎么了,就几步还让孙姑爷搀着,还不到日子呢。”徐老娘明说闺女暗地里夸着女婿对闺女好。
徐老娘接了手,对孙姑爷说道“大姑爷赶忙的到东屋去吧,你连襟吴二林也来了。”
孙成亮对孙徐氏和徐老娘说道“那就辛苦岳母了。阿莲这胎不太稳,您多照看着点。”
“知道啦,我还能亏了自己的闺女。”
孙成亮走向东屋,徐老娘有点伤感的的说着“一样的闺女,你倒是有福的。你妹子也回来了,要不是吴家蹙着尚有秀才连襟,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孙徐氏慰藉的拍拍娘的手,小声的说“二妹在西屋?”
“嗯,回来的路上还挤猫尿呢。”
吴徐氏原本还默坐坐在窗台前唉声叹气的,看娘和大姐走进门来,赶忙的下了也搀扶姐姐。
“大姐,怎么了。不是说胎气很稳么?”
孙徐氏从炕边,逐步的挪到炕中间,笑了笑,“稳着呢,就是你姐夫乱嚷嚷担忧。”
说话的功夫,大牛抱着一个胡瓜和二牛走了进来。
徐老娘赶忙的接过来,说道“这是个什么瓜?冬瓜照旧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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