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1/2）

帝都的神殿高壮而空旷。

穹顶和门廊天花板覆着镀金铜瓦，绘着壮丽特殊的壁画，穹顶正中有一周遭窗，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殿堂正中的祭台上，弥漫着神圣而静穆的气息。

后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失魂崎岖潦倒的女人。

她似乎在看祭台上的一方明亮，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涣散的眼光空无一物。

一个青年走入神殿，在女人身边坐下，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一阵，终于打破了寂静。

“在谢谢神灵？”

她没有回覆，合上了无光的眼眸。

或许是该谢谢神，使弄不清罪名的狱卒没敢对重刑犯施暴，让腰伤有时间愈合；更该谢谢从天而降地赦，免去了冒险突围，也免去了之后的全城通缉，可仰望着圣洁的殿堂，灵魂却只有无尽的伤感。

……菲戈……

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令心口酸涩而极重。

她无法忘却的情人。

无法忘却他降低感人的声音、温柔而犀利的话语、深遂庞大的眼神、炙热强势的亲吻，以及他曾经给予过的、令灵魂而陶醉的。

那一场短暂的□，是她生掷中唯一的亮色。

纵然他仅是迷恋着她的身体，纵然她或许仅是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

时间埋葬了过往，也埋葬了庞杂的羁绊。

她曾意料他在帝国的某一处，生活与昔日毫无相关，身边有漂亮的妻子或情人陪同。他会有几个孩子，心情好的时候教男孩用刀，给女孩讲冒险故事，在岁月中逐步老去。

她喜欢这样的了局，只管了局已经与她无关。

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西尔最耀眼、最具权势的人，成为野心勃勃、铁血无情的帝国执政官。

无法言说的酸楚席卷了心房，她牢牢咬住唇，咽下了温热的泪。

以撒把她带到一间隐蔽的宅邸，开始了讯问。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奥薇知道特赦令以撒起疑，她无法解释，更不想说话，平庸的回覆。“一堆关于贪恋的忏悔，我也不懂为什么有赦免。”

“没有怀疑你是特工？”

“他们认为我的行为蠢到不行能是特工。”

“看来你的愚蠢救了你。”以撒讥笑，问出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去书房。”

“偶然的时机，我想或许可以找点有用的文件让您愉快。”奥薇轻描淡写。

“真是体贴。”以撒毫无笑意，眼神阴冷。“是想让我愉快照旧让林晰愉快？”

拔开垂落的散发，她语气极淡。“您认为我还能回沙珊？经由刺杀一事，行省人人都知道我是倒向利兹的叛徒。”

“所以我更想弄清你究竟在想什么。”以撒注视片晌，话锋突然一转。“听说你偷了珠宝，是哪只手？”

奥薇默然沉静了一下，抬起左手。

以撒握住纤细的腕，指尖似乎漠不关心的摩挲。“其时你在偷什么？”

“胸针。”她情知逃不外暗谍的，索性坦白。“很漂亮，看起来很值钱。”

“值钱到让你不惜上绞架？”以撒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刃。

森冷的刀锋压住细腕，以撒的气息十分危险，话语却温文尔雅。“听说西尔搪塞窃贼的要领是砍掉行窃的手，我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你无法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扬了扬眉，做出歉意的心情。

以撒是个很难诱骗的人，某些时候又极冷血，她不怀疑他会一刀斩下。

看来这次要流点血——奥薇漠不关心的想，似乎有什么让思维麻木而缓慢，对威胁失去了感知。

有什么关系，少了一只手的魔女听起来更邪恶，足以给传说增添有趣的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