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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明确她与他是同样的人之后，他对她的敌意便不那么深切了，与她相处这些年，习惯了她的调性，还容忍了她一切无聊的小花招，甚至对她不甚在乎男女分际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气恼了。

他并不是性情好，而是……拿她完全没辙。最显着的例子就是直至今日……他们仍是同床共枕。

“不怕我偷了玉诀剑？”他抬眉。

“她不在意地摊手。你想招祸的话，只管拿吧。”

耿千寒撇嘴轻哼，转过身。“我饿了，要去吃早饭。”

“以你的功夫，早就可以离谷，怎么没出去透透气？”夜灵伸了个懒腰，淡淡启齿。

“我真正想去的地方，往返的旅程两个月内是到不了的，没有抑毒丹只能死在路上，徒劳而已。不如留在谷底，潜心练武，我必须变强，强到能拿到解药。”他回眸，语气冷硬。

“不会有解药的，全教上下都知道，此毒乃世间奇毒，是圣月教用来掌控人命的工具。”夜灵走上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有毒就会有解，纵然解药在你们教主手上，我也一定要拿到。”耿千寒没有逃避她的眼神，面临她异常的靠近仍是不为所动。

夜灵单手勾住他的颈子，螓首靠在他的肩侧，轻声说着，“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运气就注定会纠缠在一块儿。”

喀啦——

耿千寒觉察差池劲，大手一挥，夜灵早就跳开了。他的左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扣环，那是一个特殊的墨色玉环，色泽如漆，看似混沌却又清亮。

“这是什么？”耿千寒试图拔下，却一点措施也没有。

“相思扣。”她勾出辉煌光耀的笑容。“相思扣，扣相思，你以后只能心心念念着我。”

“你……”他再怎么岑寂矜持，遇上她也会被摧残殆尽。“少说那些肉麻话，快帮我解开。”

“那可不行，这是我请人特制的手环，质地坚硬，不是玉，是矿石。扣上去就拔不下来了，除非你要废了你的左手腕，看是用砍的照旧用剁的，随你便。”她又开始逗弄他，笑得可自得了。

“浑帐！”他低咒了一声。“看我震碎它！”

“你要是震碎它，我会很惆怅的。”夜灵作声阻止，收拾起笑容，眼波流转。“记着我欠好吗？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我，望见相思扣就得想起我。”

耿千寒这才发现，相思扣遮去了他左手腕上的伤疤，完完全全地遮掩掉了。这体现，他曾经身为赤焰门仆从的身份，也随之被隐藏了吗？

他静默了下来，望了她一眼。“你要带我出谷了，所以不希望被人发现我的身份？”

“我说了，它叫相思扣，是用来绑住你的。”夜灵举起自己的右手，一模一样的墨玉之环也扣在她的手腕上，她望见他怔愣的心情，展露笑意。“因为，你是我的。”

耿千寒连忙旋身，迈开法式，俊颜冷漠。

他忍不住摸了摸左手的扣环，很不习惯……又走了几步路，想起她刚刚的话，他努着嘴巴，低声碎语：“可恶，也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假，总是调戏别人很好玩吗？”

夜灵朝着他的背影，心血来潮地哼起曲儿，歌声清亮带了点寥寂。

“歧路遥渺啊，天涯渺茫，欲寻伊人，共患相思，山长水阔知那里……”

他听着她的歌声，默默吁了一口投降似的叹息。虽然戴上这玩意儿看起来有些粉气，不外……自己似乎也不那么绝对的倾轧了。

自那日之后，夜灵消失了很长一段时日。耿千寒原来不以为有什么，但每次瞧见自己手腕上的相思扣，便禁不住想起她的容貌。

他开始气恼地想脱下这个烦人的扣环，却找不到秘诀。好频频真的想狠狠地震碎它，管它质地硬不硬，下手后就知道了！可他往往在最后一刻愣住，怎样也动不了手。

最终，他放弃了，要想什么随自己的脑壳去。

他想起她面临敌人时的冷漠无情、放松时的懒散神态、睡觉时的千般无赖……尚有最可恨的——调戏男子的无谓容貌。

他竟然记得她这么多的神情，耿千寒突然讨厌自己过人的影象能力。

为了使自身忙碌一些，他开始实验训练差异的武器、差异的招式，直至三更半夜也不愿停歇。

第4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