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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享受过一天身为帝王的快乐,却必须肩负起身为帝王的一切责任。
他从来不说他难不难,累不累,可是她看到的一切,却让她一天一天地以为,心口越来越疼。
然而,他们真的有完全的掌握,能等到乐成的那一天吗?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日后你们并未乐成,你支付的这一切……只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她清楚这句话很犯上作乱,可就是忍不住想说。不是为自己,只是为了孟羿珣。
“紫述,”他抬头,依然微笑,执着笔的右手悬在纸面上,“我起劲了。”他看着她,声音轻缓,但神情认真地说,“即便我最后留在史书上的一笔,只能是‘昏溃无能,着迷永生修道之术,终因误食丹药而死’,我也起劲了。日后九泉之下,上对得起孟家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大炎无数黎民黎民。”
她突然间有想哭的激动,更想冲已往掉臂一切地拥紧他,不管他的身份,职位与皇宫,也不管明天究竟会怎么样,只要抱着他就好。
但最后,她依然只是僵硬地直着背脊坐在那里,抓紧腿上的裙摆,徐徐铺开然后再逐步握紧,什么都没有做。
十几天之后,突然从北方传来消息,北方大旱,不少地方险些颗粒无收,饥荒肆虐,灾民遍野。
消息传来的时候,听说旱情已一月有余,几翻辗转才报到京师。
太后那里企图怎么个应对法,暂时还不得而知,倒是孟羿珣获得消息之后,就开始整天整天地泡在净室里不出来,有时候一泡就是一通宵。他对外都说是在修身养性为民祈福,但只有侗紫述才知道,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原本靠送炼丹质料收支夹带奏折的方式,而改为冒险让侗紫述带着一书信转交李成悦,再由李成悦传给太傅。
一封封书信频仍地在侗紫述和李成悦手上来往返回,他们却似乎仍然没有商量出个好效果,至少,孟羿珣的脸色,一天只比一天极重。
实在所谓的赈灾详细要怎么个赈法,侗紫述是完全不懂的,但身为一个平民黎民她却知道,所谓的赈灾,想要灾银真真切切地落到灾民手上,中间却是难题重重,经了几位官员几道衙门,就得扒下几层皮。
这中间的辗转思量,知人善用,才是最费心的。不外短短几天时间,孟羿珣眼看着就瘦了一圈。
“休息一下吧。再这么折腾下去,你也要撑不住了。”侗紫述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已往轻轻抽走了他手上的笔,“太后就算再如何护着她自家人,至少一定会放粮赈灾的。朝中好歹尚有太傅他们顶着,你被困在这里转动不得,忧国忧民之前,先照顾好自己。”
被抽掉笔的孟羿珣单手支额,有些疲倦地笑笑,深深吸了口吻,“我还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忧国忧民……只是太傅要求,这次的赈灾事宜全部由我主持,他只认真听令,也算是给我一次历练的时机。”
他不经意般地伸手,似乎想要触摸她的脸,却被她微微侧头躲开了。
他笑得肩头一动,漠不关心,接着道:“紫述……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那都是好听的套话——可是当你的一个下令或一句话,就能让成千上万的人活下去或步上死路,就已禁不住你不全身心投入了。责任,尤其那些不得不担的责任,是个很恐怖的工具。”
第7章(2)
“你脸色欠好,头痛吗?”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这么问他,即即是笑起来,他也一直微微蹙着眉。
“嗯。”他微微扬起睫毛,轻声笑答,“太阳穴跳得厉害,一阵一阵的疼。”
“你坐着别动。”她叹口吻,跪坐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躺到自己腿上,然后拉过手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起来,“睡一会儿吧,半个时辰之后我叫你。”
为了让他能在密室里随时休息,她已经把整个长几周围都铺上了极厚的垫子,尚有一床丝被叠放在旁边,随时可以用来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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