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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时候,小皇子右腿一蹬,不经意似的在孟羿珣肩上留下了一个鞋印,鞋子似乎之前在花园里踩过极为潮润的土壤,黑黑的泥印子,在孟羿珣浅黄的锦袍上显得特别扎眼。
侗紫述只以为“轰”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智控制着,她或许已经掉臂一切地冲上去了。
倒是孟羿珣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小意外,徐徐站起身来,唇角带笑目送着他们离去。
出了沐宵殿的大门之后,小皇子伏在中年男子肩上,不停地笑着给孟羿珣挥手,依依不舍的样子。
挥了一会儿,像是累了,他终于收回手,微微侧了侧头漠不关心地在中年男子耳边低声道:“娘舅,我讨厌天子哥哥。他死了……我就是天子了吧?”
“对。只要他一死,你就是天子。”中年男子拍拍他的后背,不堪在意地宽慰道,“横竖他在世也是个废物。”
替孟羿珣易服服的时候,侗紫述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若不是还忌惮着红绡和碧绫,她或许能把孟羿珣身上瞪出火来。
好不容易憋到进了密室,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是一顿连珠炮:“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去替他捡鞋子?!你好歹照旧皇上,居然被那样一个小鬼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还一脚踩在你肩上?装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见到她如此猛烈的反映,孟羿珣先是意外地一怔,随后竟然笑了出来,“别想得那么严重,岑儿不外是个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侗紫述嗤之以鼻,“他看你的眼神,和他说的话做的事可件件都不像小孩子,连他身边谁人仆从都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
“那可不是个仆从,”孟羿珣好性情地纠正,“他是岺儿的亲娘舅,太后的亲弟弟,如今手握着大内所有禁军的禁军统领。”
“难怪他一进来就那么目中无人,”侗紫述继续恨铁不成钢,“可这也只怪你自己太唾面自干,才让他们有放肆的胆子!”就算要演戏,也不用真的这样把自己的尊严踩在地上吧?
孟羿珣却不再说话了,只是挑挑眉,弯着嘴角一言不发地审察她。
第5章(2)
侗紫述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没好气地瞪回去,“你看什么?”
孟羿珣慢悠悠地问:“你想通了?不生我的气了?”
侗紫述一噎,“生,”恨恨地咬牙,“可是这和谁人小鬼污辱你是两码事。”
“就算我替他捡鞋子,让他在我肩上踩了一脚是受了污辱——可那又怎么样呢?”孟羿珣淡笑着反问,似乎对她现在的反映颇为受用。
“你……”侗紫述气结,“你是皇上!”
“那我再请问……紫述你又几时当过我是皇上?”他突然发现,他还蛮喜欢看侗紫述这种样子的。
“孟、羿、珣!”
在侗紫述扑已往咬他之前,他终于收起了语气中的戏谑认真解释道:“岑儿简直只是个小孩子。只不外他母后从小就告诉他,他才是明日出,这个皇位和大炎皇朝原本都应该是他的,却被我先一步抢走了。等他长大了,这些工具他早晚都是要统统拿回去的。”
“就是说,他母后一直是这么教他的?”转移话题一向是孟羿珣的长项。通常都是在侗紫述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拐弯了。
孟羿珣取下墙上的八卦,打开了第一间密室,两小我私家肩并着肩走进去。
“算是吧。你应该知道,岑儿是我父皇的遗腹子,太后膝下除了他尚有两位公主。先皇在世的时候,太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生子无望了,却没想到我父皇临走之前,竟会留下了这么个儿子,但也因为这样,太后的心里才有恨——如果岑儿早几年出世,或许大炎的太子就不会是我了。”
“如果五皇子早生几年,先皇真的会改立五皇子为太子吗?就因为他是太后明日出?”
“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孟羿珣摇头,“我只知道,若是太后依然把他教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便岑儿和我一般巨细,恐怕我父皇也不敢冒险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