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他穿上大衣,转动轮椅,出了房门。这才发现他们已从楼上的上房搬了下来。他一病十天,足不出户,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通往客栈之外尚有一道门,不必经由饭厅。他虽然不喜欢有许多人盯着他看。
他吃力地推开门。门外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冬风呼呼地吹着,险些要将他整小我私家都卷到空中。他总算已预料了这砭骨的严寒,事先已在身上围了一个厚厚的毛毯。否则伤口受寒,又是没完没了地剧痛。沿着客栈的墙转了一圈,他终于找到了荷衣。
她正靠墙坐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张皮褥。显然早已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她抬起来头,看着他来到她的身旁。
“荷衣,你在这里。”他轻轻隧道。
“洗完了?”她满身酒气。
“嗯。”他歉然隧道:“对不起,刚刚我……我不应发性情。你……你……生气了吗?”
“没有。”她抬起头,气乎乎隧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外面太冷,咱们照旧回去罢。”看着她的样子,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我是衔命出来的,也是衔命喝酒的。”她不理他,头一仰,咕咚咕咚地灌进了一大口酒。
“荷衣……我……”他呆呆地看着她。她的睫毛上尚有泪珠,在这天气里却已酿成了冰,酿成了白色。
他连忙将毛毯揭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地裹住。
“我是个练武的,我不冷。”她嘟嘟囔囔隧道。
那手仍是将那毯子牢牢地围着她,将她拉到自己眼前。
“让我以后在浴室里呆着,我就回去。”她瞪着他道。“虽然我发性情差池,可是我并没有错。”他道:“况且,我这样子……这样子……”他本想说,“我这样子也没甚么悦目。”突然想起谁人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心中伤痛,这一句话竟如骨哽在喉,说不下去。
她什么也不说了。将他酷寒的双手放进自己的怀里温暖着,轻声道:“这么冷奠,你还往外跑。我不外是在这里喝几口酒而已。喝完了就回去的。”
他抽出手杖,将自己撑着站了起来,抱紧她,轻轻地吻去她睫上的轻霜。
她的手便环在了他的腰上。
两小我私家的脸贴着,慕容无风柔声道:“荷衣,咱们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好欠好?我喜欢下雪奠气。云梦谷里很少有雪。”
荷衣看着他,轻轻道:“好啊。我也喜欢雪。”
她的嘴还噘着老高,酡颜红地看着他。他心中一动,捧着她的头,忘情地吻了已往,直将她吻得喘不外气来。
“喂,人家的嘴都快给你咬破啦。”她小声地叫道。
“咬破了么?那就不来了。”他要铺开她了。
“那可不成。”她又把头凑了已往。
“……荷衣,你的手……”
“啊,我只是摸摸我的那两条大蜈蚣而已。”
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伸了进去,在他的伤痕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重伤初愈,体力不济,仅靠双臂支撑手杖的气力,原本无法站立许久。荷衣的手环过来时,乘隙将他稳稳地扶住。
“还痛不痛?”
“不痛。”
他满脸通红地看着她,小声地在她耳边道:“这个……青天白日……”
“大雪茫茫的,还不跟黑灯瞎火差不多。”她偏偏不放手:“告诉我,究竟是谁砍了你的腿?”
“我不记得了。”他淡淡隧道。
“你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知道。我跟唐家的人没完。”她咬牙切齿隧道。
“荷衣,那些事情已经已往了,别再多想了。”他苦笑:“况且我的腿原本就不能动,多一条少一条也无所谓。”
“你总是无所谓!却不知……却不知人家看了心里难受得要命。”她又气得大叫了起来。
“荷衣,你的心肠几时变得这样软?以前你砍人家手的时候,一剑就削下来了。”
“那虽然啦,我又不认得人家。莫说是砍手,就是砍头我也照砍不误。可是……可是你……你……”说着说着,手抚着他的断腿之处,眼泪便又在眼眶是打转:“你险些要死掉啦!”
“你别担忧,我不会有事的。”他柔声道。
“那你让我呆在你的浴室里。”她马上道。
“怎么转了一大圈又回来啦?”
“啊,我刚刚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几时学会跟老公说话下套子啦?”
“你允许不允许?”
“不允许。”
“喂,慕容无风,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强啊!软的硬的你都不吃呀!”
“嗯。是不是以为特别难搪塞?”
“可不。一点法子也没有。当你的妻子你总得给我一点想头罢!”
“荷衣,相信我,我能照顾自己。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我难受得紧……担忧得要命。只怕连心脏病也要吓出来啦。”
“没关系,我是医生。真的要有了心脏病,我包把你治好。”
她冲着他直翻白眼,一边轻轻地拧着他的腿,一边唉声叹气:“我真没用,在你眼前怎么变得连一点性情也没有啦?我以前性情一向是很大的,比你的性情大多啦。”
“荷衣,看,外面的雪下得大了!”慕容无风指了指远处山上:“这种天气,要是能在外面散散步倒是挺好。”此时他病榻已有月余,加之伤势严重,莫说少少起床,就是翻个身子也需荷衣相助。他虽早已习惯这种多病的日子,但究竟是个年轻人,又到了异地,如今身子徐徐恢复,便不愿终日躺在床上。
荷衣笑道:“你望见远处那一团团白白的蒸气没有?这山不高,上面有好几处温泉,我已经独自去泡过好频频了。在热水里看下雪,那才叫好呢,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慕容无风一个劲儿所在头。
她将他扶回轮椅,盖好毛毯。推着他来到后门避风处,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你的衣裳。”
纷歧会儿,她背着一个肩负,竟牵过来两头骆驼。
慕容无风奇道:“骆驼?从那里弄来的?”
“顺手偷来的。”
“什么?偷……荷衣,快给人家还回去。”
“哄你的,是找老板借的。嘻嘻。”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荷衣曾在西北跑过镖,对骆驼并不生疏,但也从没有骑过。而慕容无风则只在书上见过骆驼的样子。
这骆驼个头不高,却耐力极强,又能负重,是商旅必备之物,在荒芜的漠北有时竟比马还要重要。荷衣道:“哈哈,慕容无风,这种白骆驼可智慧了,你看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其中一头竟在慕容无风眼前跪了下来,那之中放着舒适的坐垫,慕容无风一手扶着轮椅的扶手,一手扶着骆峰,将身子徐徐地移到之中坐定。荷衣复将毛毯搭在他的腰下,将他的身子裹好,又给他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叫了声:“起。”那骆驼慢悠悠地立了起来。
“拿着缰绳。”她一面将缰绳交给他。一面将轮椅和手杖绑到另一头骆驼上。
然后她翻身骑到另一头骆驼上,道:“哈哈,咱们出发啦。”说罢一拍骆驼,那白骆驼便飞一般地跑了起来,一眨眼功夫,竟在慕容无风的眼前消失了。
“喂!荷衣,等等我。”他也将骆驼拍了一下,那骆驼却基础不跑,而是慢悠悠地走了起来。他双腿俱废,身子便在空中乱晃,双手一直牢牢抓着驼峰上的扶手刚刚委曲保持平稳。幸亏这骆驼走得甚稳,若是一匹马他早就摔了下来。
“快快训练,以后等咱们到了前面的镇子安置下来,我就给你买一头骆驼,让你天天骑着它。”荷衣兜了一圈,忽又泛起在他眼前,笑嘻嘻隧道。
“为什么你的骆驼撒腿就跑,我的骆驼却只肯这么逐步地走?”他一连在骆驼身上拍了好几掌,那骆驼基础不理它,只顾走自己的路。
“就你这么一掌也叫拍呀?给它挠痒还差不多。”荷衣笑道。
“那你来帮我拍一下。”慕容无风道。
“我若一拍,她可就拼命地跑起来了。不把你扔到天上去才怪呢。”荷衣道:“又没有什么事,咱们逐步地走。”说罢,轻轻一跃,跃到慕容无风的骆驼上,两小我私家便挤在一起。
“回去回去,显着有两头骆驼,你又要挤过来。”慕容无风拍着她的脑壳,道。
“就是要跟你挤在一起。”那窕窈娇小的身躯险些是坐在了他的怀里。
慕容无风便将自己的披风将她一掩,她脑壳便从他的胸口钻出了出来。
“你冷不冷?”荷衣喜滋滋地问道,接过缰绳,脱下他的手套,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暖着。
“赶你的骆驼罢。”他淡淡隧道。两小我私家在山道上缓行了半个时辰,其时大雪纷飞,冬风咆哮,路上人踪全无,行到山腰一个背风之处,果真有一个四丈见宽的温泉,水汽蒸腾,走近仔细一看,却是极为清澈。水中一粒粒银珠般地气泡徐徐升起。
泉边搭着一处矮棚,想是当地人来沐浴时放衣裳之用。荷衣便跳下来,拴好骆驼,将慕容无风扶回轮椅之上。
“这泉水的温度正好,其它的地方要么太热要么太冷。”荷衣开始脱衣裳。大雪天气,她脱得只剩下了一个肚兜。
“荷衣,这里……真的没有别人么?”
“没有。有我还会不知道?”荷衣道。
他总是忘了自己的妻子是一位轻功能手,可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十几丈之内的任何消息都绝对隐瞒不了她。
“脱衣裳罢。”她抿着嘴,瞧着他,半笑不笑地样子。
他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在这种空旷生疏的地方,蓦然地要他脱衣裳,他便有些不自在。
“你先下去,我……我这就过来。”迟疑了片晌,他终于道。
“把轮椅留在棚子里,雪太大,一会儿坐垫就该打湿了。来,我扶着你。”他柱着手杖,荷衣扶着他的腰,两小我私家相拥相依地走到泉边。荷衣将他的大衣脱下来,扔回棚内。
他的身子在寒风中极其单薄。下身在风中无力地晃动着。衣摆卷着空空的裤管,象一道旌旗一样的飘在他的腰后。
慕容无风看着自己,突然道:“荷衣,咱们就在这里长住下来罢,不要回江南了。”
“好啊好啊,整天吃羊肉串,我才兴奋呢。”荷衣拍着手笑道。说罢,将他的裤管挽起来,塞在他的腰带之内。
“荷衣,我这样子……你不……你不畏惧?”他突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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