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七年之殇(1/2)
夜深了,温凉寒本打算就寝,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动作却一滞。
下雪了。
温凉寒吹灭了屋内的烛火,披了一件保暖的狐皮裘衣便出了门。雪越下越大,不久地上便已落满厚厚的一层雪,温凉寒慢步走到庭院,在走廊的屋檐下站立,静静的看着院子里越积越厚的雪,双手紧紧的攥着,眼神里带着一丝凉意。
陈卿也从她的小柴房里出来了,她的柴房就在庭院的最边上,一出门便踩在了厚厚的一层雪上。
“哇,下雪了下雪了!”
语气里难掩激动,陈卿自幼生活在南方,还从未见过如此真实和厚实的雪。陈卿便把柴房的门全打开,还又在里面添了一盏灯,烛火照亮了门前的一片空地。
温凉寒呆呆的望着满地皑皑白雪,一袭白衣快要和这天地融为一体,身姿还是那般潇洒恣意,双唇紧抿,眼眸却微微垂下,眼神也不似平时一般孤傲凉薄,反倒是带着一丝可怜。
这雪,和七年前,一般无二。
那天,也是下着这么一场大雪,也是在这个院子,通红的喜字和那片雪白相映,显得格格不入。穿过院子便能听到另一边的热闹,敬酒声、祝贺声、还有那锣鼓喧天的器乐声,那里,听不到雪下落的声音,也不会听到心碎的声音。
那是温肃的婚礼,娶的是抚恩王的侄女,也是他的第四个小妾,这女子,稚气未脱却也样貌不凡,可也只是作为礼物,用来巩固父亲权力罢了。
那时的温凉寒还是少年,加上本来对感情不太敏感,所以也觉得父亲的婚事是件喜事,便去凑了个热闹。
苏兰找到他时,他正在看别人划拳。
见到母亲来了,连忙解释道“娘亲,孩儿功课已经做完了,武也练完了,爹爹说今天晚上可以休息。”苏兰没说什么,摸了摸温凉寒的头,“好孩子,跟娘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温凉寒被娘亲牵到了庭院,下人都在前面忙活,庭院里空无一人。远离了喧嚣,温凉寒忽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便问苏兰“娘亲领孩儿到这儿作甚?屋里多暖和啊,咱们进屋吧。”
苏兰没有答话,反倒盘腿坐在了雪地上。温凉寒见状,虽不解,却也随母亲坐下,紧紧挨着母亲。苏兰让温凉寒坐在自己的衣摆上,抬头看着不断飘下的雪花,忽然问道:
“寒儿,娘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还有几天就是儿的生辰了,儿便整十三岁了。娘问这个干嘛,难道娘还忘了儿的年纪吗?”
温凉寒更不解了,苏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管教更是严慈相济,又怎会忘记亲生儿子的年纪呢。苏兰一手揽住温凉寒,眼神还是没有收回,盯着这漫天的大雪喃喃道:
“是啊,寒儿十三岁了,娘亲嫁进来也十五年了,当年你爹娶我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雪天,说来也奇怪,本来是一个艳阳天,怎么偏偏晚上就下起了雪。”
温凉寒从没见过母亲这样,目光里满是失望和悲凉,他记忆里的母亲,眼睛最是好看。一双大眼睛里充满着灵气,眼角总带着笑意,见到自己也是柔情似水,从不似今日这般凝滞麻木。
“寒儿,娘年轻的时候,初见你爹时,是在皇帝举办的赏月宴上,他一袭青色玄纹衣袍,白冠玉带,宛如天人。可偏偏在外衫上绣着那么一朵兰花。”
温凉寒看着母亲,她本来淡漠的眼神里仿若添了一丝柔情,虽不知母亲为何和自己说这个,却也没有打断。静静的听着母亲和自己讲述她和爹爹的往事。
当年苏家也是世代为官,几代都是儿子,苏兰他爹苏胜偏偏想要个女儿,在连生了三个儿子之后,也没有气馁,苏母怀第四胎的时候,家里后院枯了三年的兰花却忽然抽芽,花开的时候,也迎来了苏兰的降生。
苏胜大喜过望,便给自己的小心肝取名一个兰字,更是视为掌上明珠,仁义礼教育从不马虎,琴棋书画更是请京城最好的老师,早早便让苏兰读书,所以苏兰生来就不和一般女子的思维一般,她自小便有自己想法,又因相貌出众,稍稍大时上门提亲的人便挤破门槛,可是都被苏兰拒绝。苏胜也不忍心看女儿早早嫁为人妻离开自己,便也遵从了女儿的想法,直到受邀参加皇帝的赏月宴。
从宴席回来,便听见自己的女儿说要嫁给一名外衫绣着一朵兰花的男子,百般打听才知道是温家小王爷温肃。
无奈身份悬殊,苏胜本想劝女儿另觅良婿,可苏兰却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还打算每次都跟着爹爹入朝去见温肃。苏胜也是爱女心切,便真厚着老脸去了温家,得知温肃从未婚配,便还大胆和王爷提亲,真真是古今头一次。
再见到温肃,是在温家。
“听说你要和我成亲?自古以来皇家结亲都是长辈之命,你怎的看上我了?还敢让苏大人来我家提亲。”那时的温肃,语气轻松,眉眼带笑,真真应了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苏兰自小不被礼仪禁锢,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求的便是一个潇洒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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