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章 李代桃僵(1/2)
顾氏咦了声,说道“大小姐所言的确有理,我上次见大嫂穿那件衣裳还很是新奇,特意上去瞧了瞧花纹,的确是没闻见麝香味儿,可否把那件宝蓝色的衣裳给我瞧瞧?”
顾氏把手里的团扇给了喜鹊,撩起珠帘走进里屋,接过嬷嬷呈上来的宝蓝色衣裳,还未凑近嗅闻便拧紧了双眉“如此浓郁的麝香气,我上回凑近大嫂,这么重的香气绝不会没有察觉,想来,这衣裳上头的麝香,是后来熏上去的。”
有了顾氏的佐证,饶是佩姨娘也哑口无言,她喘了口粗气,质疑道“兴许是夫人,用了什么香囊遮掩!”
“用香囊遮掩香气的是佩姨娘吧!”沈若华单枪直入,“自从佩姨娘有孕,身上就一直佩戴着一个香囊,每每经过姨娘身旁都闻得到那刺鼻的香味。那小衣听姨娘说,已经绣了几件,既然姨娘日日和这些麝香有接触,旁人怎会闻不出,归根究底,是姨娘自己身上的香囊掩埋了香气!”
佩姨娘胸口一颤,她双眸遥看向眉兰,指着她喊道“那香囊是她要我戴的!”佩姨娘吼道“你休要胡言乱语,那香囊里的香,是老爷特地配给我安神的,根本没有什么繁重的气味。”
“这香囊内的香粉掺了十几种花沫,佩姨娘每日饮用那麻叶,闻得到的怕只是药膳的味道,自然以为那香囊的气味清淡。”沈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珠帘后。
他嗓音清亮,带着少年老成的稳重,他步子稳健的踏入里屋,将手中的粉色香囊丢在了佩姨娘的怀里“香囊里不仅有花粉,还有少量的麝香,若你不信,可以自己打开来看看。”
沈戚突然到来,惊到了杨氏,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若华,见沈若华对沈戚点点头,便知沈戚是她找来的帮手,杨氏心里熨帖不少,她这一对儿女,的确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沈正平下颚紧绷,双目死死盯着佩姨娘手上的粉色香囊,耳边传来沈若华的询问“香囊是父亲给佩姨娘安胎的,那香囊内的麝香和无数的花粉,不知是否也是爹爹的手笔?”
跪在一边的娄棋抬起头说道“老爷给姨娘的香囊,一早就让眉兰掉包了,那香囊里的香粉和麝香,也是夫人让夫人放在其中,遮掩佩姨娘身上麝香气味的!”
沈正平倏地起身“如今种种物证,都指向杨氏,纵然你说得天花乱坠,难不成还能扭曲事实!华儿,为父知道你孝顺,可现如今佩儿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为了你母亲,白白让你佩姨的孩子枉死!”
娄棋苦着脸道“老爷,实则佩姨娘的身子因为小产亏损,日后……再不会有孕了!”
沈正平绷着脸,看似无奈的合上了双眼,长叹道“华儿,戚儿,你们莫要要为父为难!”
“爹爹不必为难。此事的真相早已摆在眼前,只是爹爹一直不愿看清。”沈若华走上前,微微颔首,看向坐在床边的佩姨娘,道“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佩姨娘不愧是粗使丫鬟出身,身子骨就是比别的姨娘壮一些。”
佩姨娘还以为沈若华是在嘲讽她,红着眼抬起头“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因为妾身身子骨壮,流了一个孩子就不要紧了吗?”
“刚刚小产就能下地,精神如此足的佩姨娘,身子骨怕不是铁打的,还怕日后没有孩子?”沈若华嗤笑了一声。
佩姨娘脸上的恨意一怔,她下意识的看向腹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方才沉浸在一朝从天到底的崩溃,竟没有察觉,自己的身子一点儿也不疼了,就算孩子尚未成型,可小产总归要痛上一会儿,她这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功夫,竟然半点感觉也没有了!
沈若华脚尖一转,朝着娄棋而去,娄棋看着那绣花鞋间停在他眼前,心口嘭的一抖,头顶响起沈若华的问话“方才见娄大人惊慌失措的进来救人,沾了一手的血,却一直没见着接血的盆,佩姨娘腹中将近两个月的孩子,娄大人取出来了没?”
娄棋神色闪烁,僵笑道“大小姐还未出阁,自然不知道,这两个月的孩子,哪里看得到人形,小产出来不贵欧式一盆血罢了,这血留在屋里多不吉利,小的方才,已经差人倒出去了。”
“胡扯!”
珠帘后传来一声怒喝,身着朝服的老者撩起珠帘踏入,“何处来的庸医,信口胡诌,丢尽医者的颜面!”
沈正平见到来人,竟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章太医!您怎么来了!”
太医院院首章衡,除了给陛下和宫里各位娘娘看过诊,旁的大臣想要请他,都要耗费一些心思,沈正平脸色微微扭曲,薄怒道“沈戚,你怎能如此胡来!府上这样的小事,怎能劳烦章太医跑这一趟!”
瞧见来的人是章衡,沈若华也有些惊讶,毕竟章衡的确医术了得,太医院别的太医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一人,不知沈戚何事竟与他交好。
沈戚闭口不谈,章太医拎着药箱,先同沈正平见了礼“见过侍郎大人。老夫是听闻沈大人府上出了事,正好老夫要回府一趟,就顺便跟着沈将军前来看看,侍郎大人莫要怪老夫,多管闲事啊!”
“……怎会呢。”沈正平咽了口口水,沈若华笑着道“那就烦请章大人,替佩姨娘把个脉吧。”
佩姨娘模样有些着急“大人!请大人帮妾身看看,妾身的身子,可还能再有孕了!”
见沈正平对他如此尊重,佩姨娘大抵也猜到,此人是宫中有名的太医,自然迫不及待的盼望他能救救自己的身子。
章太医看了看她的脸,果断的摇了摇头“无需诊脉了,你的身子已经被麝香侵蚀,很难有孕,就算有孕,孩子也不会康健。从面色看,你如今气血两虚,月期失血过多,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可再留宿大人了……”
“且慢!”沈若华打断了章太医,先是同他行了礼以示打断他说话的歉意,而后挑了挑黛眉,红唇轻启,重复道“大人方才说,月间,失血过多?”
章太医点了点头“虽然老夫并未诊脉,可看她如今的状态,的的确确是月期失血,说来奇怪,女子月期流的血并不会造成像她这般大的亏损。且让老夫诊一诊,她这模样,像是用了催月信的偏方。”
章太医并未察觉到屋内难喻的寂静,感慨了一句“你怎能拿自己的身子作乐,这月信失调,对女子也是极大的损害啊!”
沈正平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他自然不敢露出破绽,只得转身瞪向佩姨娘,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原来,你方才是来了月信,才会失血!你既怀了孕,哪里来的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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