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念执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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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的回忆，从茸尕被撕裂的记忆中倾斜而出，那份属于他又不是他的记忆，刺痛了他早已变得扭曲与麻木的心。

单枪匹马饮血大漠，为了家族的利益与荣辱在塞外与渊国往返偷渡，时时刻刻将精神紧绷着，动荡不安的一生只有杀人与被杀。

祖父冒死收养前朝余孽，将宫变中作为漏网之鱼的皇孙，将其当作自己的亲生孙儿抚养，并倾全族之力为其复国。

‘长兄’大人继承了家主之位，而为了完成祖父的心愿，他只能抛弃‘璃允’的身份，作为盗匪，在塞外走私香料，‘长兄’的复国募集起兵需要的资金与生铁。

行走在血腥黑暗的生杀场上，他便不再是渊国的谦谦公子璃允，而是铁血无情的边塞恶匪茸尕。

那一天与她胡杨树下的相识，宛若一场脆弱的梦境，经不得命运的摩擦便轻易的碎了。

那一年，天子将长公主曦云下嫁于‘游学归来’的璃家次子，家主的胞弟璃允，这场突然而至的指婚，将璃家这个被排挤于渊国权势中心外的三流家族，一时之下被推上风口浪尖。

那一天，他极不情愿的握住了新娘向他伸来的纤纤玉手，也看到了家主嫡长子璃曦那双压抑着不甘和痛苦的目光。

摇曳的红烛下，他充满忐忑的掀开新娘的盖头，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赫然长者一张与自己心上人一般无二的脸——只不过那双眸子里写着的满满都是机敏与运筹，不是胡杨树上那双未经世事污浊的清澈双眼。

人有相似，可毕竟她不是她！

他知道，自己被指婚的妻子曦云，是皇帝为了调查前朝余孽，安插在璃家的一枚钉子，也知道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对曦云的爱慕与痴迷。

可他，终究还是对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下不去手。

宿命像一张挣不开的大网，勒得他喘不过气，逆天改命是多少人的渴望与不甘，可走上这条路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徒劳的挣扎中，将渺小的一生淹没在凄凉的黄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交错的命运、破碎的山河，一切谋划与执迷，最后都成了一场空。

尘世种种，一梦黄粱……

“对……对不起！”

茸尕看着泪流满面的曦云，心中充满了悔恨、自责和一些说不清的感情，那段记忆中的他为了逆天改命，抛弃了刚刚新婚不久的曦云，一心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前往南疆修炼秘法。

‘梦黄粱’最终诞生了，却依旧来不及拯救所有人错乱纠葛的命运，每转一世重来，他的记忆都会随着灵魂的重生与插入，被硬生生剥夺走一部分。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眼睁睁的再次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在原本的轨迹上被命运倾轧，然后又是一次次的重新来过。

渐渐的，他忘记了‘梦黄粱’问世的初衷，日渐模糊的记忆里，只剩下对那个倩影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