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惊天阴谋(1/2)
杨牧云对考卷的题目略一分析,就明白其中的侧重在哪里。
自太宗皇帝以后,朝中文臣势力大炽,偃武修文的观点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势下,自宣宗皇帝继位后,朝廷舍交趾,弃开平,废奴儿干都司,使大明的战略空间大大收缩。
新皇帝继位已十二年,年方二十,正是年轻气盛、雄心勃勃的年华,对文臣倡导下的战略收缩格局心中大为不满,因此在今年乡试考卷中加了一篇关于大明固边的策论,来寻求来自民间的舆论支持。
想透了这一层,杨牧云先放过前面的题目不做,集中精力做这道策论题。
杨牧云从太祖皇帝龙兴大明说起,大赞太祖太宗两位皇帝陛下横扫八荒,俱灭六合,宾服四夷,万国来朝。然后笔锋一转,痛陈宣宗皇帝陛下不该听信臣下之言放弃交趾,导致西南动荡,云南各土司蠢蠢欲动,对朝廷心怀二志,麓川土司的不断反叛便是明证。
放弃开平、大宁诸卫,使得蒙古骑兵的兵锋直指长城脚下,一旦破关,则整个黄河以北无险可守,便重蹈宋室南渡之祸。
废奴儿干都司则将东北女真各部重新推到蒙古一方,使得大明辽东边防压力日增。
当下对提出的这几点逐条论证,首先西南方面大明不可再丢寸土,要严厉打击土司中的分离势力,震慑其他土司不得对大明生出二心。
稳住南线后,北方边境要逐步收复开平、大宁故地,将边防线稳步向前推进,将京师变为稳固的战略大后方。
恢复奴儿干都司,像洪武年间向云南大移民一样大规模将关内汉人移居东北,这样就能将辽东以北的女真故地像内地省份一样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
夜已深,就在其他考生哈欠连天,萌生困意的时候,杨牧云仍在奋笔疾书,其认真的态度,就像连夜赶写呈给皇上的奏章一样。
贡院中巡弋的兵丁络绎不绝,可都在即将走到一二号房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仿佛那里是禁止踏足的禁地一样。还有那巡视的吏员,一步三摇像看贼似的盯着每个考生不住打量,可偏偏走到一二号房的地界时,便霍然转身,摇摇摆摆的向别处张望而去。
......
“公子真的把药喝了么?你亲眼看着他把药喝下去了,是么?”一位吏员将盛药的空碗还给玟玉时,玟玉拦住他不放心的问道。
“姑娘放心,我亲眼所见,杨大人将药喝得一滴不剩,您不必担心。”对玟玉的问话那吏员并未显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反而恭顺的说道。
“好了,辛苦你了。”宁祖儿递给他一块银子。
“谢公子。”那吏员脸上一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小吏的身影没入灯火通明的贡院大门,玟玉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晚上人也不休息么?这杨公子可千万不要把身子熬坏了呀!”
“有你这么关心他,他一定会保重好自己的。”宁祖儿调笑道。
玟玉美丽无瑕的面容微微一红,螓首低垂没有说话。
“我们回去吧,他今晚是不会出来的。”宁祖儿见她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便提醒她道。
“嗯。”玟玉轻轻应答了一声,不舍的向贡院那边又看了一眼,纤腰款摆,施施然转过身来。
......
“杨兄年少风流,身负要职,你别看他才十五岁,他已经有了两位妻子,三位美妾了。”在回去的路上宁祖儿像是不经意的对玟玉说道。
“谢谢宁公子提醒,”玟玉面色平静如水,“玟玉只是王府的一介奴婢,对杨公子并未有非分之想。”她听明白了宁祖儿话中的意思,“玟玉是郡主派来照顾杨公子的,自然秉持主子的意思,精心做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玟玉姑娘能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宁祖儿微微一笑,心下暗道:这位玟玉姑娘应答得体,仪态大方,比那位郡主殿下的性情要沉稳多了。
......
贡院院角的一座木楼上,站着两位身穿大红官袍的人,一阵夜风吹来,他们官袍的下摆随风荡起,猎猎作响。
其中一人圆脸短须,正是河南布政使年富。另一人面目清癯,目光如电,确是河南巡抚于谦。
年富看着下面星星点点还亮着烛光的号房,又向西南贡院角落瞥了一眼,连连摇头,“荒唐,荒唐,一个锦衣千户,却要执笔坐监,这不是扰乱科场么?这帮锦衣卫,到哪里都是跋扈若斯。”
“大有兄此说有差,”于谦倒是淡然一笑,“自洪武年间以来,锦衣卫假借皇权,为祸朝堂,令群臣为之侧目。可你有听说他们中有人读圣贤书,一心求学拜取功名么?”
“这倒是从未听闻,”年富皓首微摇,下巴微微扬起,“不过这锦衣卫再怎么读圣贤书他也是锦衣卫,矫圣命以为恶,投阉宦以作伥......”
“大有兄口下留德哟,”于谦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别忘了,你我在天清寺塔中时可是锦衣卫救的我们。背后说人,可有违厚道啊!”
“节庵公,不用你提醒,”年富的脸色稍稍有些激动,“这个杨牧云救过你我,这份恩我年大有记下了。可锦衣卫指挥史司掌握在王振这个巨阉手里,几年来帮着这阉宦瞒着皇上迫害了多少位忠直耿介的朝臣,节庵公难道忘记了么?”
“你呀,都一大把年纪了,说起什么事来还是这么激动,”于谦拈须笑道:“你也说了,锦衣卫是掌握在王振这个阉宦手里才做下这许多恶事,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脱离阉宦的掌控来和我们这些朝臣一起为朝廷造福呢?”
“你是说让锦衣卫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年富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又如何不可能?”于谦扬起脸,迎着皎洁的月光,淡然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为什么非得针锋相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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