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洛阳往事 第十三章:帝王(2/2)
以洛水河为界,对峙数日的双方最终选择了无奈的休战。
这场诸侯之战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暂时落下了帷幕。
可星星之火,并未熄灭,反而越燃越旺了。
宣正帝九年,在北境之人的拥护下,白衣将军雪尘正式加冕为北境之王,北境进入了新的轨道,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改革。
宣正帝十三年,因雪尘的改革取得了一系列成功的突破,南西境诸侯皆恐北境势力日渐浩大,以莫须有之罪名,率三十余万人进发北境,以图一举攻克北境,消灭这个让自己日夜难寝的敌人。
闻言,雪尘率北境军与之决于洛水河之畔,以十万之人,击垮南西联军,生擒二帅,入帝京,成为摄政王。
次年,东境降之,从此四境统一,分裂的帝国成为了再度聚合。
宣正帝十六年,年仅十六的宣正帝在玩耍之际不慎掉入井中,溺亡。
因其无后继者,再加以人心之所向,以北昭帝之名,雪尘黄袍加身,由北境之王正式成为了中州的皇帝。
那年的他,不过是个只有二十八岁的青年。
北昭帝五年,九天降下数道雷劫于帝宫后院之中,煞是惊人。
见此,众臣恐帝命危之,纷纷舍命而救。
然待众臣若潮水般入后院,只见后院片地狼藉,帝独自于院中石凳之上,悠然自在,饮茶煮酒,方才退之。
是年,雪尘顺利渡过九天雷劫,成就真.剑王境界。
北昭帝七十二年,这是北昭帝雪尘一百岁寿诞之日,一个极好的年岁。
可正是这一年,兽族内变,实力达到死玄境巅峰的百兽将军率百万兽军自北方汹汹而来,一图侵占半壁神州。
闻言,帝举全国之力,率五十万铁军,居于北都之险城,天门望,重阵以待。
两军决于阵前,鏖战数月,血流成河,伏尸万人。
直至寒冬到来,才短暂性的结束了这场南北之战。
据传言,兽族后撤之日,登临天门望的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便可看见一望无际的尸骸浮于雪地之上,如漫天之黑云,一眼都无法望尽。
这场战役也是自雪尘一生中除了洛水河之战之外最为惨烈的战争,双方总计死伤近八十万人。
但也正是这场战役,粉碎了兽族企图称霸神州大陆的阴谋,为数年后的北昭帝北伐之举埋下了浓重的一墨。
北昭帝七十九年,正值天落风暴,一术士孤身入朝堂,献一古羊皮,帝观之,大喜,重赏之,术士不受,转身入风暴之中,帝谓之神人也。
次月,帝决寻地图所藏之物,众臣死谏,帝不听,孤身朝北走去,没有回头,是真英雄也。
自此,帝都群龙无首,北昭帝国开始由盛而衰。
北昭帝八十四年六月,此时北昭帝雪尘消失已经五年有余。
在百兽将军的率领下,恢复了元气的兽族卷土重来,举全族之力,再次带领百万兽军奇袭天门望。
这一次,天门望被攻破了。
此后,兽族又一月之内连拔北昭帝国五郡,其势如滔天之浪,势不可挡。
八月,又失三郡。
此刻的北昭帝国十五郡,只剩七郡之余,整个帝国都陷入了最为危机的亡国之时。
九月,百兽将军降下降书于北昭帝之子雪归手中,责令其三日内降之。
读毕,雪归大怒,曰己虽无父辈之足谋,然知北境无降者。
于是当众撕毁降书,约百兽将军决于弱水之侧。
决战之日,兽族以猛烈之势,重创帝国之军。
然此时,天地风云突然变化,云层之上电闪雷鸣,冰雹飓风同时席卷,百年未见之天灾降于战场之上,隔开了二军。
待到风雨散去,只见一白发男子持幽蓝之剑,现于战场之上,独对兽族百万大军,白衣飘飘,若天地之仙人。
紧接而来的却是一场屠杀,一场一个人对百万之人的屠杀。
不知从何归来的北昭帝雪尘发起了那只属于自己的冲锋,凡是他所过之处,风暴同至。
在那把被雪尘紧握的幽蓝之剑下,无数兽族若豆腐般脆弱,每一挥动,便会留下足足数千尸骨。
就连数年前可以与之一战,如今已达到死玄境巅峰的百兽将军,都挡不住雪尘三剑,被直直的斩于雪地之上。
战毕,帝白衣如鲜血之烈红,其人立于弱水之畔,叹息不已。
其弟率众臣上来,见帝之色,不解。
问其故,帝自言曰:“吾之一生,只可成仙,不可成圣,是吾之命也。
若吾晚生数千年,待灵气归来之时,吾定可持剑立于天地之间,凭剑成圣也。
可悲啊,可叹啊!”
言毕,帝整三军,自弱水之侧,一路向北,直行万余里,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直至烈焰之北,帝斩兽族四十几余万人。
那一日,七彩之色现于长空之中,神凤降于烈焰之城,与帝见之。
两人先礼后兵,鏖战七日七夜,令极焰之冰,燃遍半空,烈焰之火,烧尽大地。
战毕,神凤归于北,帝封剑于鞘,兽族与人族数年的仇恨与战争由此了解。
此后的整整一千余年,在北昭帝的统领下,帝国在最衰之时走入最盛之际,持续了整整一千年的强盛。
北昭帝一千又二十三年,年迈的帝王独归于北境洛水之畔,回到了儿时的故乡,解剑沐浴,独叹三声:“只可成仙,不可成圣,只可成仙,不可成圣,只可成仙,不可成圣。”
言毕乃崩。
那一日,天地齐哭,北昭帝国百万余人皆跪拜数日不止,才尽其哀。
北昭帝一千二百四十二年,北昭帝之重孙北阙帝昏庸无道,实力低微,迷于美色,不闻政事,是为昏君也。
因不满北阙帝之昏庸,各路诸侯纷纷起义,结为盟军,杀入帝京,弑帝于大殿之上,追北境之师数百里之远。
然至洛水之畔,诸侯之军皆止步不前,纷纷行跪拜行英雄之礼。
见此,诸侯为首者大怒,连斩二十六余大将,依旧无用,才蔚然叹之,曰:“吾闻北昭帝一生文武功伐,创帝国千年之辉,造福百万之人,果真如此,其之积威,犹然可烈,北境终为吾等所无法染指之地。”
于是在洛水之侧驻足五日有余,大设祭奠,班师回朝,自此不再率军入北境一步。 ——《后世书.北昭帝传》
这是剑心赠书的第五日,躺于病榻上的南宫天才把这本记载北境传奇帝王一生的《北昭帝传》完全读完。
盖上了因久染风尘而泛黄的书面,意犹未尽的南宫天在脑海中不禁又一次浮现了关于北昭帝雪尘的数副画面。
初次登临洛水河畔时的热血沸腾,再次登临洛水河畔时的文韬武略,黄袍加身时的惊喜与无奈,走入风雪时的决然以及立于弱水河畔独自叹息的辛酸。
那一晚,南宫天睡得特别的香。
在最深的梦中,他仿佛与这位有着一头雪发的帝王举行了一场穿越了时空的会晤。
那个梦里,霜之哀伤这四个字一直缠绕在这个年少孩子的耳畔,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