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越俎代庖(2/2)
闫世青见岳母张氏冲自己使眼色,便连忙抓起闫世松的手指,沾染了印泥,用力按到休书上。干脆利索,毫不拖沓,以至于围在宗祠门口的那些人,都未看到是他握着闫世松的手指按下的手印。
此刻,王南夕的母亲张氏,嘴角终是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笑意。
一直静坐未语的闫二爷,连忙交代老丁他们,将大少爷闫世松抬回府中休养。
闫世青将写好的休书递交谷雨手中,转身回到了张氏的身旁,坐下。
谷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纸休书,半晌才问:“以后我该去哪?”
杨氏冷声道:“随你去哪,但再也不准踏入我们闫府半步。”
“可是,我带来好些老山参和鹿茸呢,你们闫府一点财物都不分我么?”谷雨含泪问到,又看向闫长老,道:“长老,他们闫府不能就这样把我踢出门去,至少要把我带来的嫁妆还我吧。”
闫长老沉声道:“你这是因过被休弃,倘若夫家不想给你,你便拿不走任何财物。”
谷雨愕然地环视着堂上坐着诸人,目光从他们冷漠的脸上逐一扫过,虽然眼中噙满泪水,却倔强地咬住了下唇,不让泪水流下。片刻,嘴唇被她咬破,两缕血水从唇间流下。
谷雨说:“你们宗族合伙欺辱我一个外来的小媳妇,我会记住这一天!”
说罢,谷雨将休书叠好揣入怀中,转身独自往宗祠外走去。原本围绕在门口的拥挤人群,即刻闪出一条通道,让她穿过。
北风呼啸,乌云压顶的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谷雨尚穿着在东院煎药时的锦缎小袄,凛冽的寒风像刀片般搜刮着她的脸颊和双手,很快就被冻得通红,亦将她的眼泪冻结在睫毛上。
独自四顾皆茫茫,何是前行,何是路?
谷雨漫无目的地往东山走去,东山里,有狼群,她的苍狼。在闫家埠,也只有狼群还能比身后的这些人更温暖了。
雪片铺天盖地,向着闫家埠砸来,泄愤般肆虐着这座古镇。
是夜,衣着单薄的谷雨走到东山土地庙时,便冻僵了手脚,在肆虐的山风和纷飞的大雪中,她拼尽全力吹起响哨,呼唤她的苍狼。风刀霜剑严相逼,又心脉损耗,吹过几声,谷雨便冻得失去了神智,昏倒在土地庙内。
终于,远处奔来一个暗影,却并非谷雨的苍狼,而是闫世达的大黄狗。它狂吠着趴到谷雨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直到闫世达也闻声寻来……
这一夜,东山上的野狼,在风雪中哀嚎整晚,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在宣战。直嚎叫的闫家埠里,人心惶惶,夜不成寐,担忧那个弃妇谷雨别再由山妖化作狼妖,自此作恶山林。
谷雨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闫世达的床上,床脚趴着自己的苍狼,却并未见到闫世达。
她头痛欲裂地起身,穿上鞋,下地出门,忽就被寒风吹得一个趔趄,门外是苍茫一片,积雪已经没过小腿。一个健硕的身影从山上背着满满一摞木柴返回,身前跑着大黄狗。
闫世达上山砍柴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