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口中的江南（1/2）

（1）

这辈子还能遇见你，真是九生有幸。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翩翩的少年，如何用他的骄傲，轻松地赢得了我青春的时光。

侥幸的是多年以后，我们还能隔着手机屏幕，聊起从前的云淡风轻，字里行间，我闻到了淡淡的失落，你再怎么掩饰，也终究瞒不过岁月。

我说，你早已不是你，不见也罢。

原来，岁月是用来让人明白些什么的，却又残酷地，不会让你回头。

那一年，你神采飞扬着，目中无人，或许你真在意了我那一句无心的话。

那个骄傲的少年，只有在年长之后，才能窥见骨子里刻意掩藏的自卑。

你打着哈哈，说我就是巫师，可以搬张矮凳，在虞山脚下神乎其神地帮人算命了。

你轻描淡写着，说年少懵懂。

你说着自然的话语，看破红尘的样子，我却还是读出了字里坚硬的味道，你设计着，让它们若有若无。

时间过去了很久，因一个叫林子冲的地方，便又想起了一些人和事。

细毛其实是个女孩子，可她总剪着寸平头，长得细白嫩净五官甚好，戴一个闪闪发亮的耳环，因手臂上长腿上那汗毛长得很长，所以大家又都叫她“毛少爷”。当然她的朋友也大多数是男孩子，只有一个跟屁虫丫头小丁，个儿差不多和细毛一样高，脸上还长着雀斑，但身材极好，长发其腰。

一直记得，她们的脖颈椎间刺着一朵红玫瑰花，而且比较大。一到夏天，便能瞧见那妖娆。她们走在街上，是吸引眼球的那类人，可她们只沉迷自已的时光，经常哼着光阴的歌穿行在大街小巷。

她们有时会穿街溜巷，去一些古玩又刺激的地方。汉正街就是她们经常去呆的地方，那儿有她们一帮熟悉的男生，个个花里胡哨的而且很会吹口哨，有时他们会带着细毛两个去橘子洲头搞搞文艺，读几首诗，弹着吉它唱着歌，那时在我的眼睛里满是羡慕他们的青春年华……

还记得他们喜欢唱的一首歌，叫《青春年华》

夕阳缓缓下山了

阵阵晚风吹树梢

我们升起营火

划个圈圈

尽情同欢笑

天空虽黑暗

但因有你同歌唱

拍拍手笑哈哈多美好

我们唱我们笑

我们歌声多美妙

快乐人生需要我们

一起努力去创造

生命虽短暂

追求理想趁年少

……

只是后来，她们不知为了什么就不和那帮男孩子一起玩了，最后她们两个也不再一起逛街一起吃美食一起相伴月光夜色了。

再往后，连她们的一些传闻都不曾有听见。也许她们都为了各自的学业和理想在各自的天空下奋发图强，闭门努力吧。

当然，每次路过那条街，我脑海里总会出现这些人和这些事物。因为那是我想要的青春啊，可我只是路过了她们的青春年华。

却在昨天，我只是去侯家塘，但被一道声音吸引了。我回转头，瞧见暖阳下那些熟悉的身影和夸张的声音。

于是我又想到了她们，便去了汉正街。只可惜，汉正街没有了记忆里的热闹和欢快。弄堂里并且有了萧条感，还有一股子灰尘味。

大多过往的路人看上去都不是本地人，倒像是来游玩的外地旅客，因为他（她）们不停地在那拍啊拍的。还有二对在此拍婚纱照的，都穿着盛唐装，那种红在阳光下很炫眼。

我出来汉正街时，随意抓拍了几个镜头，也许此后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

（2）

你还记起了你的邻居霆。

隔壁邻家男人叫霆，高大肤白却孤独，沉默的身影似乎可以压垮某些东西。

今天清早，就听到他家的门总是开来关去，女儿晨跑回家也说那个霆叔叔家里来了好多人。

想去他家看看，又怕他家那条大狗。

一年前，还和他争吵了一次，就因为他家那条大狗。隔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想缓解一下隔磕，可一瞧见他那压抑的身影我便有了畏惧，不敢打招呼。

好在他也不经常露面，这种尴尬也不常有。

早二个月前，他家门前有好几个漂亮的拉箱，黑色的是大号，银灰的是中号的，酱紫的也是大号，还有一个化妆包特精致。我是中午十一点半回家见的，下午二点去上班还在，晚上回家也还在。我叫老公去敲门，问问情况却没一点声响，我家老公便把几个箱子拿回家来，写了一张便纸条贴在他家门上。

一宿未听到敲门声。

大概是第三天凌晨，老公的电话响了，他起床走向客厅，把灯打开，便开了门。那个叫霆的男人递了一条烟给我老公，然后两个男人就在那里耳语什么，低低的，我也听不清了。

半个小时后，我老公随他出去了。可拉箱并没搬去他家。我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动静，便又趴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地听到开门声，我自知是老公回了，也懒得起身，继续睡。

睡意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女人慢慢靠近我。我惊恐地睁开眼，只见一个像极了妖人的女人就站在我的床前。柔软的头发披了全身，一件素白的绸缎睡衣，加上如凝脂般的肌肤，只是感觉此女身体太虚弱，好像我吹一口气也能把她吹倒。

我不知状况，我也看不到我老公。我便去敲霆家的门。门开了，是霆，随后老公出现：老婆，快回去照顾那弟妹，出现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我欲问清楚，老公已把我推出门。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他们两个的眼神，感觉到慌乱和喜悦。慌乱和喜悦？啥意思呢？咋个意思呢？

还未想个明白，门外噼噼啪啪地响起敲门声，和嘈杂又声嘶力吼的叫嚣声混在了一起。

半刻之后，我听到小区张叔叔的声音。张叔叔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那些人被张叔叔劝走了。

我准备再开门看看，就听到电话声，接起：老婆，我去医院接孩子了。我……

当我眼睛落在了那个像妖人的女子身上时，目光中有了撕裂：你是谁？

“我是陶，是霆的女人。”这个叫陶的女人颤抖着说。

“霆的女人？”我反复品着这句话。

楼里相处十几年，虽说不常见，却也不能这样不露痕迹吧。孤单单的邻居霆，竟然有个如此妖艳的女人。

我起身从冰柜拿出二瓶饮料，递与她一瓶，她说了句谢谢，又放在了茶几上。我瞧了瞧她，说：你嘴唇都干了，不喝点什么？

“我刚生了孩子，喝不了生冷的饮料。”

“你给霆生了孩子？”我惊呀地问。

“三天了，是个男孩。”

……我沉默着，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多问，起身去厨房弄了一碗荷包蛋然后看她慢慢吃。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我有些困意，却又不能在她不去睡的情况下独自去困觉。给了她一床空调被，让她窝在沙发上躺躺。

我走向窗前，拉开窗帘，看见一轮月光悬挂在夜空，窗外是静悄悄的夜。

我凝望着夜空，我看不出什么来，我猜不出在夜色包裹的大地上每天会有多少的故事跃在人们行走的地平线上。

门开了，邻居霆怀里抱着个小猴子，老公提进了几个箱子。他们刚坐下，邻居霆就说：嫂子，讨扰了。我想天亮就带她们娘俩去天津。

我望着老公，不解其意。老公转过头跟邻居霆说：老弟，你最好是回去睡一觉，把精神养好，自已开长途车会很累。

老公把他们送回去之后，跟我说了一句：这个陶是邻居霆的妻子，三年前从天津跟他来到这里，三天前才生下了孩子……。

事隔二个月后的今天，邻居霆家突然地热闹起来，我打开门看见他家门是开的，我慢慢地走过去，结果还是被他家的大狗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我闻不惯那狗身上的味道，正欲转身离开，邻居霆的朗朗笑声出现了，我回头看见霆一囗白白的牙齿，微笑又平和的脸好看极了。

从前那个低头行走的邻居霆不见了，现在他的脸上浮现的全是一种幸福的光。只是此后，我的邻居不会再是霆，他将是我窗外的一枚月亮，静悄悄地挂在他乡。

（3）

你站在这里凌乱成风景

多年未见，多年不曾音信，你在刚加的同学群里看到我的名字。就想起伊人如初，可是你错了，那年的我虽然五官端正，而你却错过了如月光般的我……

听你说的一些，我心也有些莫名凌乱，为那若干年前快要风干的记忆和那片早己成为毫无色彩的天空。

不过几日，你又发微信告诉我：岁月曾经在清涩的年华里辜负了你的浅蓝，可如今你依然是如此美丽。我是否可以再一次感应生命的繁盛，求一次重逢，你愿意赐我一场旅行吗。

我眼角有温热的泪溢出，我不敢呼吸，怕承受不住突然而来的惊慌，而把自已再一次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