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妇女掰苞两家分 男子不食终饿死(2/2)
“能有什么……”只听远远的传来一道妇女的声音,声音粗厚,还颇有些不耐烦道:“至多不过是天闷罢了,他那颓弱的性子还不都随你,还没干两活儿就先喘上了,都是你给惯的……”
说着,那妇女便颇不满意的对着那男人啐了口唾沫,不满道:“姓月的,我说你给这家里挣过几两银子,带过几回娃儿?倒吃我挣的米,还成天就只知道捣鼓你那几句酸诗,还不如隔壁村的王秀才实在,起码那一副对联儿还能换几钱回家糊口……”
“我……我那是洁身自好,不争……”那穿儒服的男人听了,似乎有些不太乐意,涨红着脸还想同她争辩,却只见那妇女陡然脱了脚上的露趾的棉鞋朝着那男人身上扔去,却不想没砸中,给扔到我身侧了。
“不争?”那妇女冷笑一声,随后骂道:“我看你是不争气,连补屋漏的茅草钱都挣不回,要你做甚?”
那一对夫妻,仿佛就是欢喜冤家般,你争我吵着,妇女没了好心情也不剥苞谷了,那男子本拿枯枝在地上写了句“天造万物心不尽,生得虎妻祸人间”,随即眼见妇女走了过来,慌忙用脚将那行字糊掉了。
可那举动,却太过明显,被妇女看了正着。
“怎么,又写骂我的诗呢?”那妇女走过来,偏头看了地上,可她不识字,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偏过头,只皱着眉瞪着他家男人也不说话。
这一下,却把男人弄的更慌了,是不是的看看地,又看看他老婆不敢说话。
“月沉,我鞋呢?”那妇女盯着他看了叙旧,俞看眉头皱了俞深,俞看俞觉得生气,终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声,吓得那男人慌忙低头给她找鞋。
“鞋……鞋在这里……”他在身旁找不着,回过头见鞋子就在我身侧,慌忙自己跑了过去,轻轻的拾起鞋子,小心翼翼的双手托着,将鞋子捧给了她。
那女人拾起鞋子,正想将那鞋子刷他身上,男人下意识的想躲却又不敢,他惶惶的睁开眼睛却没见鞋子打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被妇女穿回了脚上。
“今个儿是濯儿的生辰,亦是你的生辰,我不打你……”随即,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回去继续剥着她的苞谷,哀声道:“这怕是家里最后的一根苞谷了,今个儿是你爷俩儿的生辰,你们便一人一半分了罢……”
男人微微张了张嘴,本想问她打算吃何物裹腹,却只听那妇女又道:“吃了这根苞谷,咱们便散了罢……濯儿是月家的后,我便给你留下,我只把莹儿带走,如何?”
男人微微怔了怔,看着他的妻将苞谷放进沸水里煮了煮,而后撇了一半递给他,他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接过了那草根苞谷吃掉了。
那妇女见男人吃掉了那草根苞谷,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将她手里的另外草根苞谷强塞进我手里,默默的走进了屋子,牵出一走路跌跌荡荡的小女孩儿径自的走掉了,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曾见她回来。
自从妇女带着长女走后,那男人便从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的在床榻之上度了数日,再不曾下地写过半句诗,再不曾开口说半句话,纵然月濯偶尔行乞觅来些许食物,他亦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肯吃,只消得数日却是人比黄花瘦,生生的将自己饿死了。
临死之前,那向来不开口的男人,竟忽然沙哑的给他留下了六个字:“京城……琼台……林家……”